难忘窑湾早年的两件事
作者：朱建海
今年农历五月初一，爱好龙舟的我忘记了自己七十初度的年龄，铆足干劲跳上行河的九总龙舟，时隔多年，又当了一次划龙舟的“运动员”。咚，咚咚，催人奋进的鼓声响起，九总龙舟飘着“帅”字旗在碧绿的湘江中逆流而上。不知不觉，龙舟划到了窑湾原潭宝公路汽车站（沙湾）的河边停靠，目睹岸上三五成群的人们的欢呼声、赞赏声，使我想起了：窑湾早年的两件事。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父亲一个人微薄的工资收入要养活全家六口人，生活甚是拮据。1968年5月，父亲的单位湘潭市运输公司汽运处招收了40名学徒，我光荣地当上了一名汽车修理工。走进陈旧简陋的车间，没有吊车，也没有先进的机器设备，如何拜师学艺，成了我走出学校门后新的理想。正当我开始尝到学技术甜头的一天，单位的高音喇叭突然播音：全体职工同志，刚接到市防汛指挥部紧急通知，窑湾的十万垅大堤出现洪水险情，要求我单位派30名职工参加抗洪抢险，请听到安排的同志务必在15分钟之内赶到单位门口集合，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年，我刚好18岁，之前的1966年下半年，学校停课闹革命，我家生活困难，果断参加了汽运处的家属队搞装卸，锻炼出手能手提肩扛的好身体。首次得到组织信任，我心里非常高兴。
我连忙放下工作，戴顶草帽，系好解放鞋，与其他师傅一起搭乘一辆解放牌货车，像“消防队员一样”驰奔十万垅大堤。早年的十万垅大堤是一条砂土路，路面窄，且地基不好。两部卡车相对行驶，避让不好，容易造成侧翻事故。无情的“端阳水”汹涌澎湃，只有两天多时间，湘江河就超警戒水位。窑湾老街淹了，上游流下来的树枝、绿草、死鸡、死猪在黄色浊水中一起一伏，洪水带来的损失真令人心痛……窑湾老街的北边紧挨十万垅大堤，如果洪水超越大堤或发生涌口，堤内原长城公社几个大队的农田、住房将受灾，后果不堪设想。尽管处于“文化大革命”期间，但市防汛指挥部仍命令各行各业分段负责。我们单位有一百米大堤的加高任务，大家齐心协力把运来的土铲进草包，封好口子后，一袋接一袋垒起了一道防洪“城墙”。从下午一点一直干到晚上八点，大家累得汗流浃背，却毫无半点怨言。鸣锣收工后，单位领导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十四总东升饮食店的只有2角钱的胶饵票……那狼吞虎咽的香味至今记忆犹新。
饱经风霜的父亲生怕师傅不把过硬的技术传授给我，从计划经济年代的工资中挤出点钱请他吃饭。父亲他老人家一边敬酒，一边拜托。酒醉饭饱，邻里点燃了万家灯火的时候，师傅的话匣子终于打开了：“小朱，进、压、爆、排是汽车发动机的基本原理，四六气门顶起，一缸做功。还有，千万不要忽视螺帽上的开口销，它是螺帽松动后的‘保护伞’。1958年，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在全中国掀起高潮。湘潭连接省会长沙的长潭公路汽车，只能在潭宝公路汽车站争先恐后地搭乘轮渡过河。想当年，国家一穷二白，石油供应不足，本来破旧的杂牌汽车，只好烧木炭解决‘燃眉之急’。有一天，河东东平镇码头等待过河的汽车排成了一条‘长龙’，你师弟的舅舅恰好开车经过此地，前面的汽车慢慢地向渡船移动，而他的汽车总是发不动。无可奈何，只好请别的师傅帮忙，自己下车用摇车手柄使劲地摇。轰，轰，汽车发动了，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顺着斜坡惯性滑动，帮忙的师傅坐在车上猛踩刹车，但刹车失灵，他的舅舅来不及躲开，夹在两车之间被挤死了……后来，上级安全部门检查事故原因，发现刹车系统少装了一个开口销。开口销夺走一条人命，真是血的教训。你今后做什么事情都要细心呀！”书本中没有的知识，我洗耳恭听师傅的谆谆教诲，这些话，为我今后几十年的工厂生涯打下了烙印，庆幸自己没出安全事故和质量事故。
社会不断向前发展。1961年国庆节，湘潭市的第一座湘江大桥隆重通车，雨湖原来小东门、十三总、十八总的，在汛期极不安全的行人过河渡口先后关闭，成为历史。同时，潭宝公路汽车站这座百年圆形建筑物也被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的衣食住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素有“小南京”之称的湘潭窑湾也不例外。你看，唐兴寺社区缅怀先烈的秋瑾纪念馆；你看，十万垅大堤不但加高、加宽，而且加固了护坡，路面铺上了厚厚的水泥；你看，即将完工的沿江风光带、兴仁码头的湘江观光游轮，让休闲的人们时时刻刻享受到今天的幸福生活。还有，跨过湘江的第一拉索大桥——杨梅洲大桥将于2023年建成通车，我等待着，到桥上欣赏窑湾、杨梅洲的美景。早年窑湾我心中的两件事永远只能作为历史记录。
作者简介
朱建海，现年71岁，湖南省湘潭市作家协会会员，湘电集团有限公司退休职工。1983年，湘机厂报复刊，作者作为分厂通讯员积极投稿，写过消息、通讯、评论、诗歌、散文等几百篇。作品曾发表在《湘潭日报》《湘潭晚报》《湘机报》、湘潭市广播电视台等媒体刊物上。
作品曾获湘潭高新区成立二十周年征文获纪念奖，《湘潭晚报》新安全法颁布答题竞赛获二等奖，湘电集团80周年厂庆征文获二等奖。一篇技术论文发表在《焊接》《机械工人》《热加工》等杂志。
（图文供稿：朱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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