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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 董忠祥:《女娲补天在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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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补天在浮山
董忠祥
一个人对事物的认知，总是从浅显、能感知的物品开始的，包括对旅游景点的认知也是一样，比如冠山的连翘茶、娘子关的上水石、浮山的浮石……说起浮山，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当年，邻居刘叔给了我家一块状如蜂窝、赤褐色、手掌心大小的椭圆形轻质石块。他说：“这是古贝浮山捡来的浮石，可以当搓脚石用。”刘叔在马车社赶大车，经常拉运货物往返城乡，顺便会带些物品回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浮石，表面孔坑密布很粗糙，那时我年幼，只是眼观，未曾使用。多年后，我的几个高中同学家住古贝，得以对浮山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据同学们讲：“浮山在县城东南25公里处，是一座海拔1200米的圆形山峰，山脊平缓、树木稀落、山体厚实，主峰位于古贝乡（现为张庄镇）郭家垴村。浮山之所以得名，是这里的岩石与别处迥然不同，呈一种多孔的海绵状喷出岩，色呈褐色，优质者入水不沉，被当地人称作“浮石”。它的形成根据地质考证，浮山其实是一个古火山喷发后遗留下来的火山堆，火山颈面各14.4万平方米。一千多万年前，浮山受第三纪喜马拉雅山构造运动的影响，岩石受到挤压扩张而产生裂隙和断裂，岩浆便沿着这些脆弱地带喷出，形成了火山喷发，所谓的“浮石”，是由于地下水含量高，所以在喷发过程中发生水花爆炸，形成了这种多孔的结构。”我与浮山的结缘，缘于浮山的人祖庙会。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八，我县重要的旅游景区，如冠山、药林寺、浮山等多地都要举办传统庙会，因距离冠山近，七八里路程，去过多次。浮山是我参加工作后，应同事盛情相邀，和工友们一起结伴去的，虽先前我对浮山以“山高、石奇、庙古、景美”著称的奇特景观有过了解，但我还是想亲自去感受一番。浮山的人祖庙，因女娲曾抟土造人，被视为人类的始祖而得名；又因女娲是远古时代“三皇”之一，亦称娲皇庙。它与晋城市的“娲皇窟”遗迹、吉县柿子滩“女娲岩画”以及遍布寿阳、左权、黎城、闻喜、襄汾、洪洞等地的数十座“娲皇庙”“娲皇行宫”和大量经久流传的“女娲”故事，都清晰勾勒并一再实证了“女娲”——这位真实存在过的远古时期杰出首领在太行山上率领万众开疆拓土、顽强生活的奋斗轨迹。据张庄镇的民间传说，浮山便是女娲采石补天之处，因此建人祖庙祭祀。另外，在距浮山不远的石门口乡南坪村庙洼处有一座南坪村人祖庙，无独有偶，同是石门口乡的小桥铺村东南也有小桥铺村人祖庙遗址。可见张庄镇居民对“浮山便是女娲采石补天之处”深信不疑。是日，我们骑乘摩托车从平定县城出发，沿途经东关村、洗马堰村、罗家峪村、庄窝村、东锁簧村、前梨林头村、里梨林头村、官道沟村，左拐入东张线，过石洼村，到达浮山。站在山巅，放眼望去，浮山山势雄浑，风景秀丽，不再是先前高中同学讲的树木稀落，而是满目葱茏，早已开辟成一座森林公园，那四周层层叠叠的梯田，犹如绿色天梯直上云端。道路两旁的松柏像坚韧挺拔的哨兵，时刻保持着军姿，守卫着浮山的一草一木，它们的姿态令人敬佩。路沿边上的柳树在微风中挥舞着细长的手臂，呼唤我们一起加入赶庙的队伍。抬头眺望，人祖庙隐于山林之间，这样的神秘感为浮山这座普通的小山，增添了一种神奇的力量。一入景区，一座古典式的四柱三顶汉白玉牌坊，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整座牌坊，中间高，两侧低，顶部为石雕一体的飞檐造型，古朴典雅，雕刻别致。整座牌坊高八米，正中央的横额赫然上书赵雨亭敬题的山名“东浮化山”，中间两个楹柱书刻的对联“云腾山而有象，石入水而不沉”，取自现存于浮山娲皇庙里的清代进士黄汝香所撰《重修东浮山娲皇庙碑记》，金色的对联道出了浮山千变万化的瑰丽奇景和独特的地质地貌。东浮化山南视蒙峰尤崇、西与冠山并峙、北望五台、东跨苍岩，是平定县东南方向最高的山峰之一。明代万历版《平定州志》记载:“平定之山，以浮名者二，故称东、西浮山。”东浮山，张庄人俗称浮山，张庄人对于西浮山是否存在，大多数人尚且不知。西浮山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划出平定县，划归寿阳县。东浮山与百里之外的寿阳西浮山遥相辉映，都承载着美丽的神话传说，赋予了这两个地方古老而又神秘的色彩。过了牌坊，我们顺台阶而上，伴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路旁的十二生肖雕塑十分引人瞩目，每一幅都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我们边走边聊，不时在草窠里，发现赤褐色石块，可谓是漫山遍野，它正是浮山的奇绝之物——浮石，看来浮山之名属实，而民间盛传其为“女娲补天”之遗灶也实至名归。我们一路上看到的浮山平缓厚实的山顶，正是传说中女娲烧煤炼石的遗灶所在，可以想象当时炉灶规模之大，令人惊奇。炉灶周围遍地的赤褐色蜂窝状的松软山石，即是我们所说的“浮石”，被看作是女娲补天所剩石液的凝固体。女娲炼石所用之煤来自哪里？浮山虽不产煤，但它周围地区的露头煤却历史久远，迄今仍然随处可见。女娲炼石开中华民族开采煤炭之先河，她最早使用了煤，为我们后世提供了一个弥足珍贵的证据。在山西大地上，人类使用煤炭的历史几乎和女娲伏羲衍生人类的时间一样久远。从这个意义上说，浮山的女蜗遗灶无疑是山西煤文化乃至中国煤文化的发祥地。说到女娲补天遗灶，明嘉靖癸丑科进士，后官至御史和太仆寺少卿的平定人甄敬在他的《重修人祖庙碑记》中留下了文字记载：老百姓说，太古时候的洪荒之地，两位神仙各占据一座山头，并且相约，两人的圆石磨如果吻合，就结为夫妇。这样就衍生了人类，后人称他们为人祖，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是哪路神仙。平定的这两座山，山上长着一种青茎红叶的脐带草，自山顶直至山脚，长着草的小路虽然只有一尺多宽，可散乱下垂的草叶却有八寸。人们说是因为磨盘伏压所造成的。这种说法固然是荒诞浅俗不足信的，可是我亲自到现场，一路上的草果然都是压得平平的。难道这个地方的自然风物偶有不同吗？不管怎样，人们还是愿意相信传说。平定的史书说，这就是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有她遗留下来的炉灶为证。明代嘉靖年间，翰林院学士、山西提学副使陆深不耻下问，就女娲炼石补天遗灶的传说也遍询当地土人、耆宿和学士大夫，同时又考察了平定一带民间“烧旺火”补天的壮观场面，在他写的《河汾燕闲录》中得出了权威性的结论：石炭就是煤。东北人称为渣，南方人称为煤，山西人称为石炭。平定生产的煤尤其好，坚硬而又乌黑发亮，火力极旺，史书上说女娲氏炼五彩石用来补天，现在她遗留下来的炉灶就在平定的浮山。我说这就是历史上烧煤的开始。这一结论也为提倡，经世致用，亲躬践行的明末学者顾炎武所赞同，他立即否定了自己原先认为烧煤之始在汉朝的观点，而采用了陆深的观点，并将上述发现全文收进他的《天下郡国利病书》。在浮山附近的村落中，至今仍然保留着“烧旺火”这一极具特色的古老习俗。每年农历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在庭院门前用泥置炉烧“塔火”，也叫“棒槌火”，至夜，点燃膛内炭块，通夜竟明，天空为之赤，人间为之暖，意在沿袭先祖烧石补天的壮举，以纪念这位司职光明的女神之功德。行至山顶，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一尊汉白玉女娲雕塑，格外引人注目。我静穆地站在女娲雕塑前，思潮澎湃，仿佛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年代。水神共工怒撞不周山，撞倒擎天柱，致使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奉玉帝之命炼石补天。女娲行至太行中断艾山山脉，东西古贝两村之间，但见有个锅底状的大坑，便用三块巨石支锅，烧炼五彩石。炼石的废渣，面呈褐色，孔密形异，大小不一，入水不沉，成为浮石。女娲不停地炼石，浮石不断地堆积，便成了浮山。神话自不必说，女娲氏带领先民们探索自然、挑战自然，把人们从受制于自然领进一个有意识地适应自然的生存轨道，是不争的事实。她屹立于此，屹立于历史的记忆中，屹立于中华民族勤苦勇敢、自强不息的斗争精神之巅。顺着绿树成荫的曲折小路向南，我们来到了人祖庙。人祖庙坐北朝南，院落东西39.1米，南北47.7米，占地面积约2833平方米。人祖庙最初只祭祀娲皇，所以我们称它为娲皇庙。后来人祖庙又续建了很多殿宇，庙的名称也有了各种不同的叫法。现在的人祖庙由东西两座院落组成，两座院落前建有乐楼，其中东院为主院，院内建有山门（也称观音殿）、正殿（娲皇殿、大雄宝殿后称寿圣寺）、东西配殿，轴线两侧建伽蓝殿、十王殿，西院建有北僧舍和西僧舍。庙里曾经塑有5尺高的女蜗坐像，塑像别出心裁的采用全裸体，这在我国古代庙宇塑像中堪称绝无仅有，不过倒也恰如其分地渲染了女娲创世说的传奇色彩。庙里寿圣寺的建筑颇具特色，踞山而建，气势磅礴，这种力图将建筑群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设计构思，喻意深刻地表现了女娲顶天立地的英雄本色。距人祖庙百米之处的东北方向，有一处颜色呈赭色的火山灰岩石的石窝，石窝内的石块上布满细小的蜂窝，石质坚硬，入水不沉，传说为“补天”的上等用石。据当地人讲，这里原有三块巨石呈品字阵摆放，传说为女娲熔炼五彩石的炉灶台所在地，再一次确认了这个神话故事。有关女娲补天在浮山的传说，一直流传至今，影响甚为广泛深远。这也恰恰印证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浮山以其优美的自然风光和绮丽的女娲神话，伴随着张庄镇文旅赋能乡村振兴，聚焦“一河三山”建设的重大举措，浮山不再龙游浅水何人晓，定会楚庄一鸣天下知。
董忠祥，网名城石，山西平定人。阳泉市作家协会会员，平定县作家协会理事。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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