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是社会快速转型与急剧变革的一个特殊时代。从一个较大的历史视角来看,似乎更像是一个风云际会、诗情燃烧的突进时代。正如一位前辈诗人所说,那时的诗坛令人深深怀念。因为“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盏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孝感诗坛是湖北乃至全国诗坛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当时只要是个读书人,就是个狂热而又虔诚的爱诗者。诗人们以诗言志,以诗抒情,以诗会友,以诗安身立命。当时的诗人们,把读诗和写诗,几乎视作生活的全部。
在当时的孝感,无论是政治抒情诗,还是乡土田园诗,无论是朦胧诗,还是爱情诗,都产生了一批又一批叫得响的好作品,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实力派诗人。
中国是一个农耕文明国家,自古以来有着抒写耕读传家诗意生活的传统。因之乡恋、思亲、农事、节令等内容,就成为乡土诗永恒的主题。
汉川诗人王老黑,几十年如一日倾力于乡土诗的创作,其诗通俗易懂,易诵易记,带有很强的地域色彩,很接地气。他先后出版《汈汊渔家》《汉川风光游》《水中天》《水味谣》等专集,曾获全国文化科研奖、湖北省民间文学屈原奖一等奖、第二届湖北省文艺明星奖等。
诗人汤纪周在紧张繁忙的文牍工作之余,一直坚持诗歌创作,他的代表作《护堤柳》以物况人,托物言志,运用比拟和象征的手法,高度礼赞祖祖辈辈生活于江汉平原的故乡人,默默承受、敢于担当与奉献的伟大情怀。
出生和成长于农村、求学和工作于城市的陈怀文,他的乡土诗有着思辩式寻根意味的别样“精神相貌”。面对汹涌澎湃的城市化浪潮,从农村迁徙到城里定居,因种种困惑而缺乏一种归属感,如他发表的《寻找家园》《麦收季节》等组诗,大有“城里虽安放了肉体,却安放不了灵魂”的喟叹。还有发表于1990年1月13日《湖北日报》东湖副刊上的《深入乡村》《麦秸垛》等诗作,都表达了类似的主题。
这一时期,还有李汉超的《中国粮食》、连明纲的《青青的季节》、曹军庆的《山妹子》、南飞的谣曲系列,都是值得一读的乡土情歌。
政治抒情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诗坛的一大亮点,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孝感诗人也不甘落后,努力跟进,写出了一批叫得响的诗作。
从鄂东北大悟山区走出来的诗人肖鹏,在读大学中文系期间,创作呈井喷之势,快速创作出一系列批判现实主义的“疼痛感”政治抒情诗。如长诗《中国风景线上的冤魂》,同时发表于1987年1月份的《当代诗歌》及1987年10月份的《诗林》。此作被黑龙江大学中文系作为选修读本,并列入相关研究课题,获得广泛影响,被誉为继《将军,不能这样做》《请举起森林般的手制止》之后的震撼全国的政治抒情诗力作。
政治抒情诗《国魂祭》,发表于《诗中国》创刊号,后被《诗选刊》选载,被誉为中国现代知识分子树碑立传的奠基之作,引发读者强烈共鸣,获得高度评价,是当代为数不多的政治抒情诗优秀文本。还有其他政治抒情诗,如《方志敏》《屠刀》《一个老人和他的启示录》等等,都产生了较大影响。
李汉超此时的政治抒情诗虽然不多,但每首影响力都不小。如发表于《诗刊》1989年第8期上的《轿车·麻将风》,鞭挞基层生活中腐败奢靡之气及赌博之风。另一首《红纸包流行的季节》,针对社会上的送礼之风,予以揭露与讽刺。
诗人陈怀文在此期间,创作了一批题材广泛、意蕴厚实、篇幅短小的政治抒情诗。如发表于1990年1月27日《湖北日报》副刊的《想起雷锋》,重新诠释定义“穷人的儿子”雷锋精神:“注定了同泥土一起降生/心中装满土地般的苦难/于是,就深深懂得这个世界/需要春天的爱心/需要夏天的热忱/需要秋天的冷酷/需要冬天的憎恨∥为所有的诺言献身/一如最初的赴约,激动而又虔诚……”1990年第7期《星星》诗刋“青年诗人二十家”专栏头条,隆重推出陈怀文政治抒情诗《祖国三题》。从国歌、国旗、国微三个维度,深情礼赞我们的祖国。尔后,《郑州晚报》《武汉晚报》《孝感报》等报纸副刋,纷纷转发此诗。
另外,朱荣宽的《红军山祭》《中国农民》、陈大超的《毛主席喜欢雪》等政治抒情诗,在全国性诗歌大赛中获奖并被读者认可。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诗坛,真可谓热闹喧哗与骚动不安并存。当时山头林立,门派纷争。平心而论,孝感诗坛不被这主张那主义所左右,不被这种喧哗与骚动的风潮所裹挟。大家平心静气地读诗写诗,并坚持不懈,以期取得更大的成功。
忘川,本名郝烨,也曾是一位实力派诗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忘川就在《诗刊》《星星》《青年文学》等一批大刊物上发表不少诗作,一时产生较大影响。忘川的诗受普希金影响较大,明朗中含着忧郁,开阔中含着内敛,如他的诗《是谁悄悄移动着风中的秩序》就是如此。
李云峰以野草、禾子为笔名在海内外报刊上发表作品,创办“印台诗社”,现为《武汉文学》《大武汉》副主编。主要诗集有《风信子》《美的苦艾》《天堂有棵大树》等。早期作品以乡土诗为主,诗风晓畅清晰;也对朦胧诗、先锋诗作了些尝试与探索,部分作品有些晦涩,后期作品侧重于冥想与哲思。
章凌霄目光高远且坚定不移。他在18岁时发表处女诗作《黄昏》,受童话诗人顾城的影响很明显。组诗《月光曲》也是如此。《科学诗刊》“青年诗人十二家”专栏头条推出他的组诗《爱在天涯》,由此突显他日渐觉醒的自我意识和独特的写作姿态,还有复合意象的深层表达,深受诗友好评。
黎修彦的诗歌以白描见长,不经意间把物象和意境关联起来。他咏叹客体,总能在客体中找到对应的“自我”。如发表在《羊城晚报》上的《蚕豆花》,是这样写的:“蚕豆花/你开在四月的风里/以歇晌的方式/挽留每一个城里人”。
如果给爱情下定义,那么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两情相悦,激情燃烧,死去活来,或许白头不相离。但人生充满诱惑,充满变数,充满不可抗逆的因素,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或许一去无归期。相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这或许是爱情永远的悖论。
诗人徐润,少年写诗,成名较早,1987年获“全国十大中学生诗人”称号。他说:写诗只是个人“心灵事件”,不必声张,无须高蹈。他的短诗《我又一次写到火车》中“我又一次写到了火车。写你这唯一的乘客/你呼啸着来到我面前,盗走了/我的空气和水,盗走了我午夜的宁静与睡眠”,写出爱的相思与折磨。
朱学斌是七零后,诗歌慧根早启,走北闯南,但心里一直装着“诗歌江湖”。他认为,真正的原创是不可复制的。他的诗作不论是精神相貌、情感节奏,还是内核建构、技术营运,都极具“辨识度”和不可复制性。《在一杯茶中与你相遇》里,他这样写自己心仪的女子,“她生活的高山,高得/恰到好处。正好齐腰,/足够一片茶园,绵长起伏。/怀抱阳光和云雾,/她卷曲的身子,只信赖/一杯水打开”,仰慕之情,山高水长。
宋国庆的诗“大气而灵动,凝重而缥缈”。他在《情歌》中写下这样的诗句,“夕阳西下/我们相拥同归/一对命定的情人/珍惜青春。挥霍爱情”,相爱就要爱在当下。
女诗人苏红敏,八十年代开始写诗,出版诗集《复苏》。她的诗歌应该归于质朴率真、浅切诚挚这一类。她的短诗《缘》写得真挚感人,“如果爱我”,就去爱那个“在大自然中欢笑的女孩/红彤彤的艳质,活脱脱的形象/留在相册中/成为不朽的一章”。
此外,孝感地区还有贾传安、姚冰霞、张敏、王琳、陈大超、胡新耀、朱秋林、邓洪、鲁丽芬等等诗人,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的诗坛都有突出的表现。
澴川悠悠,帆影已经远去;浪花朵朵,诗韵犹在心间。
' fill='%23FFFFFF'%3E%3Crect x='249' y='126' width='1' height='1'%3E%3C/rect%3E%3C/g%3E%3C/g%3E%3C/svg%3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