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本章节跨过了徐和平创作的长篇回忆录《岁月》第一部分《学习生涯》的描述,系回忆录之第二部分《下放农村》的第一过度章节。(图片选自网络,如有不妥请告知)
打临工
1975年夏天,阿平他们这群在当时学习环境并不太稳定的形势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读了两年高中就毕业了。
毕业这一年还没有恢复高考,所以,大多数同学唯一的理想就是赶快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当然最好是钳工、电工、木工或者汽车驾驶员等之类的技术工种,用他们父辈的话来说:就是要掌握一门手艺,将来饿不着。但是,就是这最基本的要求,在这个较为特殊的年代里,阿平以及他的同学们大多数都弄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如愿实现。
毕业后,女同学基本都呆在家里,偶尔三、五人相约逛逛他们这个城市最大的商业中心——百货大楼、抑或到其他女同学或男同学家里玩玩以打发毕业后的闲暇时光。男同学则有些不同,一些家庭条件比较富裕的同学生活基本无忧,每天窝在家里看看小说、或约上几个人打打拍克牌、玩玩麻将、爬爬山、钓钓鱼、下河游泳摸鱼什么的,日子过得非常的休闲。
然而,阿平则不行。虽然家庭生活条件比起上初中前要有所好转,但仍然还比较艰难。因此,无论从家庭生活状况还是从阿平自身也想备点零花钱的角度来考虑,阿平都在盘算着应该利用毕业后、分配工作或下放农村前这段时间出去找点临时工干干。
阿平的这一想法无疑获得了父母的赞同。于是,阿平首先想到了距自己家一路之隔的同学顺子,当天便与顺子见面提及这件事,未曾想顺子高兴地对阿平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已经跟我在食品公司工作的邻居强子说好了,明天早上你和我,还有志坚一起去强子的单位干临时工,回家准备去吧”。顺子感觉自己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并且又感到骄傲的事情,因此,脸上显得阳光灿烂的。

在计划经济时代,阿平生活的这座城市拥有一家集屠宰生猪、分割、销售等一条龙服务的国营单位——食品公司。阿平他们几个年轻人第二天早上来到了这个公司的分割肉车间当上了临时工。值得一提的是报到后,阿平还认识了一位名叫明光的、也是来这里干临时工的新朋友。
他们在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强子师傅带领下各人从这家公司的后勤部门领取了一双高筒水鞋、一条人造革大围裙、一副一面胶手套等防护用品。然后强子师傅以及还有一位姓杨的师傅又领着阿平他们几人进入了分割肉车间,强子师傅说:“只有穿戴好这些,才能进入这个车间,你们明白吗”?阿平他们几个嘴上都说明白,但依然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原来从分割肉车间加工出去的小包装分割肉是出口的、是卖给外国人吃的,加工制作流程特别的讲究。阿平心想:刚毕业干的第一份临时工作,就让他隐隐地感觉到有一种国际主义的味道、有一种立足岗位,放眼全球,胸怀世界的味道。心想,一定要好好跟师傅学手艺,将来好好为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服务。
指导阿平操刀的是个个头不太高的杨师傅,他的动作、手法十分娴熟,看得阿平心底生出无比的羡慕和敬佩,可是当阿平自己开始操刀时,手中的刀具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下刀不是深了就是浅了。一块后腿皮,老师傅们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完整地退了下来,而阿平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完整地退下后腿皮,还好几次差点被锋利的刀具划破手,最后只好再请负责带他的杨师傅操刀示范。杨师傅笑眯眯的说:“别急,干这活就跟你们在学校里背课文一样,多背几遍就流畅了,接着干吧,师傅其它的教不了你,教会你这活没问题”。师傅的一些话一下点透了阿平、也给阿平带来了信心,阿平决定要尽快拿下这活。

于是,阿平悄悄地站在杨师傅身旁仔细认真地观察师傅的下刀姿式和力度,以及左右手的协调动作,包括什么时候用砍刀?什么时候用剔骨刀?什么时候需要磨刀?磨刀棒与刀具如何使用等。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加之杨师傅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着实让阿平受益匪浅、感悟颇深,也让阿平从内心深处初步的体会到:什么叫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了。
到了第五天,阿平又开始“挥刀上阵”了。那姿势,那手法看上去十分的协调,看得一旁的杨师傅直点头,逢人就说阿平懂要领、有悟性,夸的阿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当阿平的刀法、技法已经提高到一定地熟练程度时,干了二十多天的阿平、顺子、志坚包括那位叫明光的新朋友却都被一一告知:上面有文件,分割肉不出口了,也就是说临时工都要被解除。
在解除的当天晚上,杨师傅和强子师傅还特意在食品公司附近的一个小饭店请了阿平、顺子、志坚和明光。吃过饭后,杨师傅和强子师傅代表食品公司给阿平、顺子、志坚和明光每人发了二十六天的工资,共计32.5元钱。
阿平第一次靠自己劳动付出领到了人生第一笔工资,既高兴又激动还有些紧张。平时,阿平身上能有个二、三元钱就算不少了,今天,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三十多元钱放在自己的身上,怎么能不紧张和激动呢?看得出顺子、志坚和明光同样也很紧张或者是激动。
几个小伙伴心态都一样,至少说都很高兴,在回家的路上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去的,不一会工夫便各自都到家了。
到家后,阿平第一件事就先把三十多元工资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交到了母亲的手里,坐在一旁的父亲脸上也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笑容,母亲看到阿平第一次挣到这么多的钱,既是高兴又是心疼,特别是当母亲和父亲知道阿平每天上班都和各种刀具打交道时,心里就非常担心阿平的手会被刀具碰伤。
因此,每当阿平出去上班时,母亲和父亲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还好,阿平的工作是越干越熟练,而且不到一个月就领了三十多元工资。母亲和父亲感到非常的宽慰:儿子能挣钱了。可接着阿平又说:“食品公司出口分割肉的活已经干完了,明天我们就不用去了。不过,我跟同学说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几个再到罐头厂去联系临时工做。”母亲从内心觉得阿平长大了,便有些关心地说:“不用着急,没有活干就在家休息几天,不一定第二天就去”。可阿平执意不肯,一定要第二天去,并说同学已经跟罐头厂那边说好了。
母亲见阿平决心已定就未再坚持,便随手抽出五张一元的纸币递给阿平:省着点用,需要时方便。此刻,阿平的父亲在旁边只说了一句话:“罐头厂的活也少不了用刀、用刨子的,干活时一定要多加小心。”父亲虽然平时说话不多,但关键的时候,说出来的都是关键的话语。

作者简介:徐和平,江苏连云港人,从事多年宣传工作,做过特约记者、报刊编辑,以及当地多家媒体的特约通讯员。在诸多报刊发过长篇通讯、报告文学、新闻报道、摄影作品等。涉足网络诗刊公众平台后,做过诗歌网刊编辑,在数十家诗歌网刊发表1000余首(篇)诗歌和散文。同时有诗歌作品见诸报刊,或被入选各类诗歌选编(集)、偶有诗作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