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邪存诚:
思无邪,则邪念一切闲;
致真诚,则诚心一切存
学思观
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经》
中华传统文化,流传下来很多文化瑰宝,成语就是其一。每个成语都是特定文化体系中提纲挈领之论说,富有价值观和方法论的涵义。
汉语成语的“闲邪存诚”,是本自《易经》的一个人生修为之价值观念。表面涵义是防止邪恶,保存真诚,实则具有特定的思想意旨和价值内涵。
成语“闲邪存诚”,出自《易·乾卦·文言》,原文为:“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这里,“闲邪存其诚”具有承上启下的思想价值。既贯穿于“庸言之信,庸行之谨”之言行中,又体现为“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的功为。
“闲邪存诚”的内在精髓是:思求于无邪,而复归于真诚。思无邪,则无恶;存其诚,则诚善。人生之诚,体现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中庸》)的圣格境界。诚意一存,则全真;邪念一闲,则无邪。
“闲邪存诚”的本来精神是:藉由“闲邪”以为“存诚”,就能使本真的诚性不为邪恶之念所污坏和损害。“闲邪”为“存诚”之工夫,“存诚”为“止于至善”(《大学》)的工夫。“闲邪存诚”,必能“德博而化”,兼善天下。
“闲邪”是“存诚”的工夫,“闲邪”方能“存诚”。
“邪”者,物欲之私,念之向恶。“诚”者,本性之实,本心之真。闲其邪念而不使心受邪恶之侵扰,则所存于心者必是彻于表里的一于诚,亦即是纯由理义之仁而行的率性自然。
“闲邪”的人生修为,就旨在让真诚之性存诸己、有诸己。“闲邪”工夫一到,则诚性自存,诚心自在。“思无邪”(《论语·为政》)的工夫,就旨在洗涤内心的污浊,而还复自己一个清白之心。
人心之邪,只在情欲流动处生来。若能“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各得其情欲之正,何邪之有!邪念能闲之,则理义、道德自存。存之久之,便到根心分定处。“仁义礼智根於心”(《孟子·尽心上》),自能“分定”而不为邪念所迁。
闲邪之学问工夫,是“苟志于仁矣,无恶也”(《论语·里仁》)的“思无邪”。“思无邪”的工夫,要在藉由礼乐教化的熏陶、感化,而立志于仁。志立而心正,则邪自闲了;邪已闲了,则诚意自存。
邪之能闲,非是想闲就能闲,而要靠“克己复礼为仁”(《论语·颜渊》)的修为工夫。藉由“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论语·子罕》)的克己修为,则可以去除心之私蔽;藉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的复礼修为,就可以养成循礼而行的习惯。
去除心之私蔽,是“洗心”(《易·系辞上》)之工夫;养成循礼之习惯,是“藏密”之修为。私心作怪,则心不得其正,克己可以去私;心有迷惑,则不得其明辨,明理可以知止。私蔽去,则心澄明;澄明其心,而使克伐怨欲之不行,则邪斯闲。
“存诚”是“闲邪”的归宿,“存诚”自能“闲邪”。
心之本体已复,道德之善实有诸己,彼富贵、贫贱、生死、祸福、得丧、夷狄、患难等求在外者,若无与于己,无容于心。心境清纯,无有外在能介吾之意者,则意诚存,而有忠信之德。
人生之修为,开始用功处,当是克己与循礼共进而互促。在循礼以为仁爱上,必先敬以存诚而持其志,然后德有进和业得修。一旦久而纯熟,动静之行与道为一,则诚敬不待养而自存,志不待持而自定。
犹如登高者不辞步履之难,涉川者必假舟楫之利一样,人生有志于道者,必要竭尽其修为之力。闭邪存诚与克己复礼、洗心藏密,以至于惩忿窒欲、改过迁善等人生之训一起,相互为用,相得益彰。
人生修为上,居敬以立其心性之本,穷理以致其圣明之知,克己以灭其情欲之私,存诚以致其笃善之实。古圣贤传道以教人者,不越乎此。四者之为修诸心,则神明得而圣心备。
志以道宁,修道以存诚,而所存之诚固为至诚无息之真。修为宽大之志趣者,道之量在于自弘;修为仁爱之诚者,道之生在于自顺;进修于学问者,道之散见在于自察。若能诚有之,诚宅之,诚尽之,各体其实而无摇荡拘迫之忧,方是存诚之诚尽。
存其诚,密存其道于言动未形之中,思勉而与之俱化;于言动不形之地,自有其笃厚之恭,而敦化不息。存诚不息者,于喜、怒、哀、乐之未发而致中,自戒慎恐惧而约之则其守不失。
诚心之功,在于慎独。慎独之事,功在遏欲。唯修德之始,于存理之中当尤加省察,精明而无有昏惑;逮至意无不诚而私欲不行之时,一率由其性之善,则为人接物无不为中和之诚。
存其诚,义精而仁熟,则不待勇而自裕如,不待推而自能恕。德至于诚,亦即是“不动而敬,不言而信”(《中庸》),则功为无息,便是致命遂志。性命以诚立,率性以诚尽,人道以诚修,教化以诚明,践履以诚笃。
“闲邪存诚”,就能达致“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
“闲邪存诚”之修为,上接续于“庸言之信,庸行之谨”,下启于“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五者之言,言各有宗,相互之间一以贯之,融会贯通。
“庸言之信,庸行之谨”,是循礼而行,尽其精微。礼之本质在于仁义,仁义之尽便是“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也。” (《孟子·尽心下》)礼之尽,则仁义致,而诚在其中。
言必信实,则为忠;行必谨慎,则为敬。忠敬修诸己,便是“闲邪存诚”之工夫。在言行上,敬其精微,注重养成,便是“闲邪存诚”之路径。邪在言行上防,诚在言行上修。
“闲邪存诚”之工夫,需要积之久,养之深的修为功夫,而非一旦一夕所可一蹴而就。一旦邪闲而诚存,意诚而心正,自能“善世而不伐”。为善于世而不自伐其功,非有意诚心正之修为所不能。
“善世而不伐”,体现为意诚心正的功为不贰。不自伐其功,方能功为不贰、不怠。只有功为不贰、不怠,方能“德博而化”,功成不测。德能广博,则功德无量;变化世俗,则“所过者化”。
“德博而化”,是意诚心正的功成不已、不测。“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哉?”(《孟子·尽心上》)“与天地同流”,便是与天地参的“唯天下至诚”(《中庸》)。
至诚无息的生生,岂是民有不利而我利之,民有不善而我善之的以小补一时之缺陷哉!存诚,则与天地同其生生不已,就能通天下之志,而道济天下,博施济众。
把握“闲邪存诚”的思想精髓和本来精神,就要思无邪,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而高尚的人。
一念之差,谬以千里,邪念岂可不闲之,防微杜渐?
一心之正,众邪退听,诚心岂可不存之,精义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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