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元人的金磨（一）

文／周天明

一

话说当年野元人离开驸马爷，回到深山老林后，用驸马爷给的银子安家落户，取妻生子，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可是时间一久，便觉得这种生活过得很无味，就想到大山外面去看看神奇的世界。

他打起包袱，带上一个金磨子出发了。

一路上虽然山高路险，栉风沐雨，可他本是山中精灵一个，这种恶劣环境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小事一桩，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不爽。反倒觉得在家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妻子唠唠叨叨，儿孙吵吵嚷嚷，挺不自由的。

离开家后，这些烦恼都没有了，他想攀岩就攀岩，他想爬树就爬树，渴了捧一把山泉，饿了摘几颗山果，碰上同类海阔天空聊一阵，遇上异类龇牙裂嘴斗一番，就象又回到年轻时无忧无虑，天马行空的日子。

野元人在大山中兜兜转转玩了七七四十九日，这日他忽然问自己：“我这次出来是干什么的呀？”他努力地在回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他远远看见前面有饮烟袅袅升起，他好象从微微吹过来的山风中闻到烧烤肉的香味。这香味已多年未有了，虽然离开驸马爷后不曾缺山珍野味，但真正吃烧烤肉，是在护送驸马爷的途中与蕲蛇恶斗那一次。那次因被蕲蛇咬了一口，为以毒攻毒，吃了大量被烧烤过的蛇肉，其味道至今回味起来还直流口水。

野元人三步并作两步窜到炊烟处，见一茅屋，茅屋前徜徉着一头大象，大象上坐着一个商人模样笑眯眯的人。

野元人见笑眯眯的人很和善的样子，“嘻嘻”笑着迎了上去。笑眯眯的人见从树林中突然窜出一个全身长毛，面貌丑陋的怪物，吓了一跳，脸皮刷地变得象僵尸，现出痛苦万状，面目狰狞的样子。

这时茅屋中走出一个满脸皱纹、满身泥巴，但面目慈祥的老者，他是茅屋的主人，也是此地的捕蛇者。

老者见到两位不速之客，并不惊讶，因为他太孤单了，很少有人光顾他这深山老林中的茅屋。山中人本就实诚，有人到来，使他的茅屋顿增生气，老者太高兴了，热情地约他们共进蛇餐。

野元人听了老者的邀请“嘻嘻”笑着，把包袱重重地往桌上一扔，爽快地坐到几块石头砌成的炉子前，从火塘中取出蛇肉，大块朵颐起来。

笑眯眯的人见是个野人，本想赶快离开。可当野元人扔包袱时“咣嘡”一声闷响，露出了金灿灿的一个大金磨，他惊讶得瞪大眼珠子，旋即射出两道乌幽幽的贪婪目光。

笑眯眯的人本就是到山中淘宝来的，见野人拥有如此宝贝岂肯放过？他象变色龙一般，马上换回笑眯眯的脸庞凑了上去。

笑眯眯的人堆满笑容，亲热地坐到野元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向野元人问这问那。野元人虽能听懂人语，但不会人话，只用手比划着，口中“哇啦哇啦”叫着。

笑眯眯的人不知所云，幸亏老者在旁帮助解释，说野人的意思是在山中住久了，出来游山玩水的。

笑眯眯的人翘起大拇指，连连夸奖野元人英俊潇洒，识得享受，跟他是一路人，他愿与之结为兄弟，若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他愿陪他一起游遍天涯海角。说完解下系在腰间的葫芦，给野元人和老人满满斟上一杯美酒。

野元人不认识酒，更不会喝酒，但经不住笑眯眯的人的软磨硬劝，说这是仙界南极仙翁的琼浆玉液，喝了能使人长生不老，便也轻轻咪了一口。老者倒很痛快，端起酒一饮而尽，接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笑眯眯的人看灌不了野元人，又心生一计，笑着对野元人说：

“兄弟，游山玩水要到人多景色好的爪哇国才有意思，你看我都是骑着大象去的，人们看到我都会鼓掌欢迎！你最好也弄一头大象，这样既威武又体面，搞不好连国王都会出来迎接你！”

野元人听了非常羡慕，指指象，又指指自己，好象问：“我从哪里去搞到大象呢？”

笑眯眯的人马上领会说：“我是专门养象的，你如喜欢，我送你一头，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那使不得，你真要送的话，我用金磨子跟你交换好了！”野元人摆摆手，指指金磨子示意表示。

笑眯眯的人心中窃喜，想不到这呆子这么快就落套了，赶忙说：“那也可以，谁叫我们是兄弟呢！我这头大象值两个金磨，就算是我送给兄弟的见面礼了。”

笑眯眯的人说完，就让野元人骑上象背。他向大象屁股拍了一掌，大象悠哉游哉地驮着野元人向山下走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