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畹 溪
一一与孙子书之三
作者：一愚
虾塘的红高粱
当虾壳红了的虾
躲避七月流火
进入地下宫殿
做起来年繁衍子孙的殷色大梦时
虾塘坝埂上的那垄高粱红了
天边的那抹朝霞红了
敷了粉霜的一地南瓜也沐染了霞红
霞光里的虾农肤色本来就红
爸爸像一棵燃烧的红高粱
端祥高粱红叶上的那滴滴着火的露珠
也做起了来年绿色养殖的殷色大梦
爸爸告诉我
他要让虾塘变成虾糖
红彤彤的
我好想做一只小松鼠
小松鼠喜欢跟着妈妈到森林里去做作业
用长长的尾巴清扫石径上的灰尘
森林把阳光筛落在石径上
秋风故意摇动石径上的光斑
小松鼠左突右支
怎么也扫不尽石径上的灰尘
松鼠妈妈偷着笑
眼睛眉毛眯成了一条缝
我好想做一只小松鼠
母亲河
这条河为什么被称为母亲河
为什么有人要往母亲河里倒污水
爷爷说一个人打点滴
点滴如果霉变了
人就会死
这埸蜻蜓舞会到底是谁在指挥
舞池是一口池塘
舞手是成百上千只蜻蜓
黄的红的墨的
抖动一对透明羽翼的精灵
在池塘低空集群翔舞
时而快速掠过水面
时而悠然停在荷尖
色彩斑斓
动中有静
应该不是随着蝉的鸣声在舞
这埸蜻蜓舞会到底是谁在指挥
该不是搞反了
爷爷说运动可以锻炼身体
他每天运动
结果把腿运动折了
我担心爷爷该不是搞反了
乌龟喜静可以活一千年
端坐空中的爷爷离我越来越远
听爸爸说
爷爷年轻的时候
喜欢端坐在牛棚里
他亲自看着牛吃饱肚子
说牛有劲犁地
人才有可能吃饱肚子
爸爸读书的时候
爷爷喜欢端坐在书桌旁
他亲自看着爸爸把作业做完
说有出息的人比牛更重要
将来会犁更多的地
每次收到爸爸工作后寄回的钱
爷爷喜欢端坐在老屋神龛前
一边数钱一边说
报名钱灯油钱节礼钱都收回来了
等到我出世
爷爷喜欢端坐摇篮边
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就像守着一个活宝贝
再往后
爷爷就端坐在了我的记忆里
在记忆的天幕上
爷爷端坐在天空
像越飞越淡的雁阵
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年一度的雁阵又鸣靓了蓝天
霜染的秋风又集合了我对爷爷的思念
是谁在牧放这一群天边的羊
像雪堆一样在天际飘移
有静卧的
有奔逸的
有长奇角的
有萌胎头的
是谁在牧放这一群天边的羊
我属羊
应该是爸爸和妈妈
但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躲到天山上去了吗
爸爸说天山上有雪莲
该不是他们去采雪莲
惊动了雪山上的雪羊
九畹溪
九畹溪一年四季流淌着
大山九畹兰花的青汁
流淌着屈原大夫忧国忧民的清泪
看见了吗，那艘溯溪而上的龙舟
是他上下求索的缩影
让我们加入其中吧
一起奋力摇向天河
点亮天灯
共同放飞和平的鸽子
癸卯年端午于三丰鼎城
【作者简介】
鲍厚成，笔名一愚，湖北仙桃人。长年从事文字与文史研究工作。有若干诗歌散文见诸文学期刊报纸副刊和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