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林霜语
雨夜就像一个巨大的漏斗
抽干了既往的贫瘠
三天三夜,“那是如来神掌般的压力
充满着窒息的氛围”
搭满葡萄架的小院落,弃我而去
沉入湖底的淤青,发电机
轰鸣声越来越弱
多年以后,暖湿气流横扫下的
江汉平原,也碎了一地紫色梦境
那已是,我的无法捡拾
无遮无拦,一道闪电从黑白电影里
抡起利斧,准确地劈向长堤
抽闷烟的人蹲在门外,呛人的火星
雨衣连身,泛起一层油光
他被一束手电的强光唤醒
起身,匆匆朝堤上赶去
一切都发生在我鼾睡之际:
夜风会悄悄移走篱笆墙
运送煤炭的小铁路将分叉
一棵树常有另一棵树的念头
我被他粗重的呼吸举过头顶
记忆之树一时更接近于子夜
一些躁动不安的天空下
我发现,溃堤之忧只剩
一件烂湿的背心和撑得圆滚滚的“胃”
——贪婪在体外撞击内心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尽管耳朵
嗡嗡作响,脚下全是月色的泥浆
夜晚从梦魇的草丛一跃而起
咬住尖叫,我在堤上一路狂奔
“蛇、蛇、蛇…”
沿着那条高于人间的小路
惊恐地寻找父亲
并不知道,肆意的践踏让堤坝
又将矮去一寸
在精疲力尽的黎明闪回,七枚
火焰般的果实,牢牢抓在掌心
我终于
插翅难逃
我怎么哭了
省略起因和结果,一种表情
能验证的确实不多,况且
昨日早已泛黄,沉默的大多数
情愿选择模糊与不清
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我提醒自己
水仙花,有一种富矿的贫瘠
生长,难以启齿的羞涩
在黑白证件照的前面
我从木马上下来
(如同逃离屏幕对面的吻)
去扶一个半人高的木制圆桶
众目睽睽之下
必需:撸起袖子,站得笔直
其实我心里明白
我只想继续玩——手指
一分钟也不能停
阴谋一样的咔嚓声,似在嘲笑
我的抗争 得到了后果
(意想不到的)
与此同时,老照片以外的世界
全都黯淡下来,直至消失
一切消失得如此,彻底
我为什么哭了
为什么如同发抖的窗花
穿不过密不透风的玻璃
“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
面对精准的镜子,你会发现
那是你挤不进去的城堡
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始终掉不下来
那是“风将要迁徙的地方”
窗外晾晒着尿湿的床单
房间内有刺鼻的温暖
祖母、黑猫、念珠…
老实说,这多么像一个故事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