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憨孬样学做人
憨孬样何许人也？山东阳谷县十五里园人，大概出生于三十年代。他大名叫贾开学，但是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更没人叫过。无论大人小孩都叫他孬样或憨孬样。孬样的含义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充满了讪笑、戏弄和轻视等等一些不尊重的元素，就因为他是一位智障人士。身为智障人，他何错之有？只是造物主一不小心，给了他一个混沌的意识，但同时也给了他一个纯净的世界、与世无争的灵魂。他虽为智障人，但却也具有很多常人没有的智慧，比如乞讨，他从没在他自己的村子里逃过一口饭，也许是他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乞讨生活的轨迹都是在离他自己村以南七八华里的打渔陈镇一带，几乎所有打渔陈人都看到过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双很不合脚的大鞋，就像小船一样套在他脏的看不到肤色的脚上，他左胳膊夹着一根打狗棍，右手提着一个脏兮兮的编织袋儿的身影。 他要饭不像别人一样要的越多越好，而他要够吃饱就不再要了，这也是显得他整天乞讨的缘故，只要肚子一饿，就得出去乞讨。因为这一带都对他太熟悉了，去到谁家乞讨都会拿出馍来给他。也不知是别人教他的，还是他骨子里就谦卑，他只要见到年轻的女子，就叫妈妈（这一带姑姑称妈妈）；见到年龄大的妇女就叫奶奶；见到年龄大的男人就叫爷爷。鉴于他的谦卑嘴甜，都很乐意给他吃的。遇到不懂事的熊孩子，追着他投坷垃、砖头时，都会呵斥住顽童极力保护可怜的憨孬样。而孬样每遭熊孩子戏耍，便气得直跺脚，嘴里哇哇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看他的表情是非常的愤怒。孬样，自幼父母双亡，与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在亲友的帮助下发奋苦读，听说在大城市安家落户，还成为了领导，也曾回家来看过哥哥一次，见到哥哥依然呆傻混沌，邋遢不堪，便伤心失望地返回到大城市。以致孬样依然是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可怜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更没有房屋，哪怕是破草房，也没有半间。但幸得老天垂怜。梁集以东大堤上那间堤防屋，便成为了他的栖身之地。孬样也总算有了遮挡风雨的窝，夜晚他便蜷缩在一堆破烂衣物和柴草中，白天就拿上打狗棍和编织袋出门乞讨。他乞讨的方式除了普通的去户家外，还有一种能改善伙食的方式，那就是打渔陈附近十里八村的，只要哪里有发丧的，他就出现在哪里。因为发丧时主家所办的肉菜白馍可以随便吃，孬样也只有在人家发丧时才可以大开吃戒，吃到平时吃不到的好菜好肉。说来也奇怪，他一个智障人，消息咋就那么灵通，哪个村里有丧事他都知道，莫非是上天眷顾，时不时便让他去饱餐一顿美食？过了些许年有窝的日子，孬样又遭厄运！真是黄鼠狼专咬病鸭子，麻绳专挑细处断，不知是哪里的政策，大堤上的堤防屋被统一拆除，孬样一时又成了居无定所的游魂。夜晚有时睡在大树下，忍受着风吹雨打的折磨；有时睡在人家的屋檐下，遭受驱逐棍吓。不管怎么说，还是好人多。梁集附近一位独处的老人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让他晚上与自己同住一间屋。一天晚上半夜时分，老人不知得的啥病，急性发作，疼的哀痛嚎叫，站立不起。孬样一见吓坏了，急得手足无措。突然，他灵光一闪，打开门，快步奔向药铺，将村上的乡村医生叫起来。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爷爷疼，爷爷疼……”医生好像明白了什么，背上药箱，跟随孬样到了老人的住处。医生给老人紧急施救，总算抢救过来，使老人度过一劫。有人说是孬样救了老人一命，也有人说是老人一个收留孬样的善举，自己救了自己。虽说孬样是智障人？但他的谦卑与知恩图报、挺身而出，也值得常人称赞和学习。与其说智障人靠常人的帮助生活，还不如说智障人在为常人树道德标杆，做无欲楷模。因为他们的确无欲无求，不骗人、不欺人，不阴险、不狡诈，不勾心斗角，不论人是非，所有邪恶之事都与他们无缘。写到此，我突然想到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的我，二十出头，风华正茂，骑个破自行车也呼呼带风。有天骑车行至长刘大桥上时，迎面跑过来一个十多岁的智障少年，他一边走一边冲着我叫了声姐姐，我瞬间被感动到了。我与他素昧平生、素不相识，茫茫人海中，他叫我一声姐姐，我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我想下来车给他买点零食吃，可大桥上除了人流就是车辆，根本没有代销点。而再看那少年早已一溜烟的跑远了。在后来的岁月中，比我年龄大的，我叫人家姐姐，比我年龄小的，人家喊我姐姐。这些“姐姐”都没当年那个少年那一声“姐姐”让人难忘，令人感动。光阴荏苒，时光如梭，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我已由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满目沧桑的大妈。但不知当年那个意识混沌，却又心地纯净的少年如今生活的怎么样了？我默默祈祷他千万不能像贾开学大叔那样孤苦伶仃，他应该有家人的照拂和爱护，生活的无忧无虑，平安快乐！在此，也衷心祈愿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来帮助关爱智障人群，为他们擎起一片蓝天，同时也学习他们身上闪耀的光辉，感受他们至真无邪的灵魂！
作者 岳春英，河南台前人。
1989年发表小说《遗书》；1990年发表小说《瓶中的桃花》；1992年发表小说《灵魂》、《风尚》等。
2004出版《凤台儿女》；2005年出版《台前医生》；2006年出版《不朽的师魂》；2007年出版《校园美文》；2008年出版《凤台骄子》；2009年出版《凤台楷模》；2010年出版《和谐台前》第一辑；2011年出版《和谐台前》第二辑；2012年出版《和谐台前》第三辑；2013年出版《大美台前》第一辑；2016年出版《大美台前》第二辑。
近年来在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若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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