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菜园子

文/高塬

      看到同学发来老家院子里菜园子的图片，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刚退二线时无所事事，同事从乡下老家拿来一簇韭菜根送给我，我们周末在河堤边开垦出一块荒地，捣碎土块，开出几道沟壑，把韭菜根一根一根间隔三指头的间距埋进沟壑里。第二年春暖花开时，韭菜圃里露出了嫩芽，我提着水桶急忙去浇水。黄澄澄的嫩芽慢慢变绿长高了，过了一段时间绿油油一片。一场春雨过后，我买来几斤尿素，先用铲子在韭菜根部开出一条沟，把尿素撒在沟里覆土埋住。一个周末早晨起来，我割了几把韭菜烙韭饼，咬一口满嘴流油，口齿生香。韭菜割一茬长一茬，越割根部越壮实，韭菜越有味道。过一阵子，韭菜割回来烙韭饼吃，午饭用韭菜炒下锅菜。夏季韭菜生长旺盛，见天就长高一大截，不及时割就长老了，韭菜割来便送给家属院左邻右舍。  

     第二年春天，我又在韭菜圃四周栽了十几株西红柿和黄瓜苗，这样一个像模像样的菜园子就形成了。待这些苗子长到一尺多高，我们就开始寻找废弃的扫帚棍，给西红柿和黄瓜苗搭架，找来家中用过的旧线绳绑枝。一场风雨过后，好不容易搭成的架东倒西歪，我一个个扶起来。西红柿和黄瓜苗扯蔓后爬上架子，开出来了淡淡的黄花。这些黄花星星点点，与绿叶青萝和绑在架子上的红头绳相映成趣。花开花落，花蒂处分别长出来青色的西红柿圆蛋蛋和毛绒绒的嫩小黄瓜。我每天蹴在菜园子边上观察西红柿和黄瓜的长势，那水灵灵的肉乎乎的果子煞是可爱，却舍不得摘下来吃。粉红了的一个西红柿却被鸟儿啄开了大洞，太可惜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以后我便给粉红的西红柿套上了塑料袋。黄瓜喝水就长，不几天就长胖长大了，摘下来吃不了就送给亲戚朋友。

     “清明前后，点瓜种豆。”每年清明过后，我们就开始点玉米，并在河边和桃树下点几十窝大南瓜。待到玉米结棒棒后，南瓜扯蔓老长，缠绕在玉米杆和树枝叉叉上，一个个瓜蛋蛋吊起来长得很快。秋冬季茅草丛中、河岸下面时不时露出来几个大南瓜，一个人扛不动，一个蛇皮袋子装不下，得几个人抬上来装在小车上拉回家，几顿也吃不完。成熟透了的大南瓜黄澄澄的，刮皮后切块在铁锅焖炒，上面覆盖麦面饼子，甜蜜蜜的、甜酥酥的口感，没齿难忘。周末我与几位朋友出外回来，路过河堤时总要给他们每人摘一个大南瓜。我家的餐桌上顿顿有新鲜蔬菜，夏季有嫩玉米棒，秋冬季有大南瓜，红的绿的黄的，滴翠诱人，不由得胃口大开。

      春玉米收获后，每年九月中旬，我们开始播种油菜，购买了“秦油二号”优良品种和复合肥料。第一年是在大雨过后播种的，出苗齐整，生长旺盛。周末我们去间苗，松土除草。拔下稠密处的油菜苗当菜吃，油绿绿的香。多余的送给河岸边垂钓者和路过的熟人，时不时也有人立在地头讨要，我顺手便送给她们一把。霜降后，我们给油菜根部施肥雍土防冻。开春后油菜苗返青，抽苔起身，我们去施最后一次追肥。四、五月份油菜苗分蘖，开枝散叶，苔芯主杆开出淡黄色的花瓣，以后枝桠上也从上到下次第开花，花期长达半月左右。几乎就在同时，地里面几十株树的桃花也一齐开放，金黄色的油菜花海与粉红色的桃花漫天飞舞，成为河堤公园一道靓丽的风景，吸引游人驻足留影。我曾赋诗一首：

桃花菜花一齐开，休闲便往槐林来。

吊桥悠悠渭水流，伊人眺望蒹葭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种植的规模和范围越来越大，品种越来越多，朋友笑着说我们开了个生产各种农副产品的“杂货铺子”。不过是自給自足，为了尝一口新鲜的原汁原味，不对外销售。后来还种植过菠菜、线辣椒、茄子、红芋、土豆、红萝卜、白萝卜、大白菜、小白菜、花生、白豆、黑豆、豇豆、大南瓜、西瓜、甜瓜、苦瓜、芝麻、谷子。栽植核桃树、桑椹、油桃树、麦李树。这些树都刚到结果子的年份，收获几年颇丰。2018年夏天，一场大水漫过河堤，冲垮了我们的菜园子，淹死了蔬菜庄稼和果品树木。至此以后，我再也不去那里了。

     种植蔬菜和油菜粮食果木，休闲中开阔了视野，调节了情绪，锻炼增强了体质。当初开垦荒地时，我干一阵子就腰疼，我便铺垫上干草躺平在堤坝上休息一会儿；第二年先后种植玉米油菜出苗后，我蹴在地里剜草一整天不起身。大热天割油菜、弹菜籽，前后共半个月时间，我清早去地里，傍晚带着油菜籽回家，一整天干活大汗淋漓，不感觉饥渴不知道疲乏。我的那位同事同伴逢人便说干农活的好处，说冬天挖地锄草不会感冒；说我原来黄皮懒肉，后来是是红光满面。田园风光也陶冶了情操。晨曦中去菜园子，红彤彤的线辣椒带着露珠晶莹剔透，不由得使人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那分明是鲜活的生命在跳动！

       现在，超市每天有各种各样的蔬菜食品供应。但买回家的香油闻不到一丝香气，蔬菜油锅炒熟不香，味同嚼蜡。哪像我们的菜园子，摘辣子拔葱就闻到扑鼻而来的清香。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起我河滩的菜园，那个从田间到餐桌一条龙绿色食品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