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 刀 下 的 春 天

                    文 /赵   沉/陕西

   时间过的真快！来到彬县经营个体理发店，不觉已近三十载。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三十多个春秋里，我经历了生活带给我的酸甜苦辣，又在四季轮回的酷暑风霜中历练，由当初的一无所有发展至如今的丰衣足食，同时也见证了家乡(彬州)日新月异的巨变，由90年代初的一穷二白到今天的繁荣昌盛，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1993年仲夏，被生活中的凄风苦雨侵袭的疲惫不堪的我听从上苍的召唤；来至彬州(当初的彬县)，眼光所到之处全是凄凉；冷清的街道、稀少的行人、低矮的门店、灰不溜秋的民宅……再看看北滩；荒野一片，高低不平的石子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至泾河岸边，干涸的河滩，呈显在眼前的尽是污泥油渍及各种各样被丟弃的垃圾，放眼望去，泾河两岸杂草丛生，满是荒芜的惨象。

       作为决定开理发店谋生的我着实有些担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东南西北四街逛了个遍，意在了解掌握理发行业的信息。还好，游遍了城区，发现理发店少之有少，有一家传统理发店，老师傅的功底扎实，人们称他为彬州一把刀，他的店陆续有人进出。还有一家特色理发店门庭若市，年轻的夫妻俩手艺非凡，他(她)理剪吹烫染样样呱呱叫，店里的顾客你来我往，坐椅上挤满了各种衣着讲究的男女，很明显，这个夫妻店在这里独占鳌头。不过也有几家师傅的手艺明显见拙，店里人迹罕至，感觉与我相比技艺会差一些，这让我平添了一份自信。93年深秋，我用借来的2000元租了个不足20平米的店面，简单装修了一下，购置了开店必需的工具就开始营业了。起初，我时常经历和接受着店内空无一人的煎熬，又要在上坐率为10:1的尴尬里和夫妻店抗衡，因为我的小店就在他们的斜对面。尽管不乏有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时常光顾，也夸我手艺好，眼光独特创意新颖，做的发型时髦洋气别致，但毕竟人生地不熟，时间短客源少，偶儿也会出现许多意外，让人朿手无策以至啼笑皆非。因操着地道的甘肃口音，有的人说我说话舌根硬搞笑故意无话找话，有的人因为陕甘两地方言意味的不同而产生误会和我发生冲突，也有个别不太地道的小混混认为我是外来户无依无靠，理完发借囗没理好不给钱扬长而去，也遇过理剪完发实在无钱交付的大伯和大妈。总之，这里是社会的一个窗口，什么人和事都会遇见。不久，市场管理费、税费、卫生费、排污费、电费、水费等各种费用接踵而来，我因生意萧条而经济拮据，交不起费用，不是今天被工商所没收了电推剪就是后天被税务局提走了吹风机，亦或被勒令停业，更甚者会面临营业证被吊销的危险。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抓耳挠腮，为了摆脱举步维艰的困境，在店里我努力做到对顾客态度和蔼，不骄不躁。做头发认真细致一丝不苟。总之，秉承以高质量的服务为宗旨，低廉的收费标准为核心。尽可能满足每一个顾客的要求。渐渐地，生意有了起色，那些常常出入高端发廊和美发会所的顾客也偿试着走进了我的门店，且连连说发理的不错，下次还来……

      数年来，我带领徒弟们去单位，学校(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义务化妆做发型不下二十余次，所到之处洒的是汗水，迎来的是笑脸，既为参赛方锦上添花又让学员们在实操中得到了锻炼。虽然大多时间，天不亮就开始劳作，甚至忙的一整天没有吃饭的空闲，但是我们累并快乐着。回头看，彬州市的街头巷尾旮旮旯旯无一不留下我们的足迹。

    2003年春，历经了近十年的拚搏，我终于装修了一个上下两层近50平米的店面，由先前的理发店改成了美容美发中心。阵营也由之前的拖拉松垮发展到学员徒弟纷至踏来人气倍增。生意一改往日的冷清，从早到晚门庭若市。一楼5把理发椅时常无一空闲，二楼3张美容床个个不得消停。这样的景象常常让顾客夸赞，同时也迎来了同行羡慕妒忌的眼神。曾经在我的心中奉为圣师神手的同行业的拔尖人才，也一返昔日冷漠的神情:“呀，不错啊，连我店里好多特讲究的顾客都跑到你这里了，看来你的夲事还真不小哩……！”是呀，有一份付出就有一份收获。在无数个辛劳的日子里，我舍弃了所有可以消遣安逸游玩的机会，忘却了作为一个年轻女人应该享有的享受，自开店以来，严于律己，每天早上准8点开门，晚10点歇息(节假日例外~增加劳动量)，全年360天没有休息过一天，无论是严寒或酷暑，有病或无病，曾经手上挂着针剂依然给顾客理发，甚至每年的腊月三十晚，人们在家静等央视台整12点的钟声敲响，而我依然空腹在店里忙碌着，直至忙完双脚肿的无法行走，由家人两侧架着回家，累到没有精力吃饭，手指肿到无力脱掉鞋袜，由家人代劳后，夲打算小歇一会儿在吃饭，却一咕脑儿地睡到大天亮，第二天，大年初一，大脑里全没有过年的概念，匆匆忙忙吃罢老公煮好的饺子，又返回店中，老公和女儿见状十分生气:“我妈就是要钱不要命！”女儿忿忿地说。“大年初一虽说讲究不理发，但有人走亲戚不是要洗发吹头吗？”我笑着回敬女儿。“你妈爱钱的程度我好有一比:哪天累死了躺进棺材里，只要听到有人喊理发，她就能一锛子从棺材里蹦出来……”。老公不冷不热夹枪带棒地说。女儿和老公的抱怨与疼惜，让我思绪难宁，是的，我深爱我的理发职业，不单是它使我由贫穷迈向小康，更重要的是；有一份在漫长的理发过程中，和顾客语言、思想的交融所产生的浓浓的情感让人不忍割舍，其中包含一份对美的追求。让时光快进……

      近年来，国家停收了各种费用，为个体户大开了方便之门，短短10年里，小小的彬县城大小理发店如龙腾虎跃般成倍的增加，由当初的10多家普通理发店增添至现在的几百家，随着2018年6月撤县改市，大大活跃了市场经济，提高了市民的生活水平，彬州城以改昔日旧貌，从老区至新区高楼林立繁华似锦，所到之处人来车往，匆匆忙忙只争朝夕。到傍晚更是如入仙境；你看，从水泊大桥至公刘大街，从火石咀路口至紫微山下，哪里不是灯火辉煌人潮涌动？你再看各条饮食街，处处弹奏着锅碗瓢盆的乐章，座位上满是喜笑颜开等着食物下肚的模样，你再去开元广场瞅瞅；哇！整个一处人间天堂！这边男女主播正在放声合唱；那边快板高手又颂彬州富强；再望前面看，一个个年轻的爸爸或妈妈带着孩子坐个小板橙，支个小架子，脚下摆满了五颜六色各种颜料，正在聚精会神浓墨重彩地临摹画画！……你在往远处看；彬塔的左侧，伴着优扬的曲子，一对对男女舞伴正在轻轻相拥着翩翩起舞，周围聚满了围观和等待随时进入舞池的人们，彬塔以南(紫微山下)的各个石台阶上，遍布各类不同的人群，有跳快节奏舞的男女青年队伍、又有现场在直播中学习演操的主播和数名踏实认真的队员，也不乏跳民族舞的中年妇女和小媳妇，也有在僻静处慢悠悠地打着醉拳的大叔和大妈，还有远处丛林里传出的时儿高亢时儿低沉的秦腔唱段……真是数不胜数目不应暇。望着我的第二个家乡彬州市的巨大变化，我感慨万千；是啊，家乡在变化，人们对美的追求以及综合素质也在不断地提高，我的顾客也由当初收费仅一元的磨唧到今天15元的慷慨扫码，那些当年付不起理发费的大伯大妈迈着蹒跚的脚步，笑盈盈地为我送来了蔬菜、西瓜和苹果；“师傅，这是咱自家地里产的，你收下吧！你人真好，之前那叫一个穷呀，理了发没一元钱给，你也不着气，还给我倒茶递水的……如今政策好，啥费用都免了不说，还给我们报销看病钱，发养老费，”说着硬要补当年的剪头钱，我心里好生感动！在这里我时常感受着来自顾客和亲朋好友的关爱，我用一把剪刀剪出了我的春天，剪出了我的世界的美好，如今我有了自己的住房和店面，还将女儿培养成高级纹绣讲师。我的徒弟也已遍布彬州市的大街小巷，她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为顾客带来了美的享受，也同时改变了家庭的生活面貌，我在每天忙碌为顾客理发造型的同时还找到了我写作习文的爱好，由衷地感谢家乡的掌舵人和人民群众给我带来了这么一个美好的环境，在国家不断完善、放宽、优惠的政策好日子里，我要用剪刀继续为民众服务，为家庭创造财富，用笔来书写我的心声，书写发展中的彬州人文地理！

(文中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赵沉:高中文化程度，彬州市作协会员，生于甘肃陇东。长居陕西彬州，专业美发师，特常用灵巧的双手打造世人形象，又用善良之心捕捉生活百味。有作品散见许多报刊杂志及网络文学平台。《看今日北滩》《逆风》《七祭亡魂》曾一度受到读者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