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恒者的“明天”
文/郝秀文
大二第一学期的一个寒气逼人的晚上,班里一些“书法爱好者”不知从哪儿请来一位“毛笔字写得特好的人”来我班讲书法。
站在讲台上的人,三十来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文静,优雅。他先是略带羞涩地说,刚才主持人说他“毛笔字写得特好”,惭愧!“写得不好”。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书法爱好者”,今天来,是跟大家学习的,跟大家交流的。
接着,我们这些坐在讲台下的“书法爱好者”就洗耳恭听站在讲台上的那位“书法爱好者”讲书法上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那位“书法爱好者”说完了该说的话,就说:“大家有什么问题,咱们共同探讨探讨”。
结果,等了很长时间,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谁来跟他“探讨”。最后,还是主持人打了个圆场:“老师,给我们现场演示一下吧!”
这句话,像火星落在火药堆上,教室里欻地热闹起来,七嘴八舌,人声鼎沸,都说:“是的是的!给我们写几个字吧!”更有那个嗓子尖细的贵州籍女生,刀片划玻璃似的大叫:“写你最拿手的!留下您的墨宝。”

“哗啦”一声,我们这些“书法爱好者”,众星捧月般把请来的“书法爱好者”围在垓心。
请来的“书法爱好者”略略推辞,便拉开架势,一点一划,在早就准备好的纸上写了起来。
不一会,几个碗口大的字,墨汁淋漓地涌入了大家的眼帘……
老实说,字,“写得不好”。可见,这位请来的“书法爱好者”开场白中说的话,倒不完全是谦虚。
当天的日记里,我写道:“这位被大家恭恭敬敬请来的‘书法爱好者’,在书法艺术上,未见得有‘明天’。”
时隔四五年,偶然翻一份市级的报纸,看到了一篇介绍那位“书法爱好者”的文章,对他的称谓是“青年书法家”。
再过几年,在省部级的报刊上,经常会看到他的名字,称谓中少了“青年”两个字,干干脆脆:书法家。
作者简介:郝秀文,教师,供职于一所“985”“211”双一流榜单上绝对找不到其踪影的高校。幼年即艳羡那些文章时时见诸报端的人,曾一度在稚弱的心中萌发出“作家”的熊熊火焰。既如此,便三更灯火五更鸡,连连涂鸦。终因学浅识陋力屡战屡败。如今,已届退休,突然,当年之梦又死灰复燃。虽笔之秃墨之涩依然,但相信蒙古族谚语“铁是打出来的,马是跑出来的”。满头霜雪,而略有所得,也算不负少年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