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叫威,块头挺大;女孩叫虹,娇娇小小。
威磨蹭至二十五岁还没处上个对象,虹捱混到二十四啦也没谈上位朋友。
威和虹的外在均显得很狂、很酷,其实暗里他俩好想长哭不止、好想睡去不醒,只是年轻气旺硬充坚强罢了。
一见钟意,几次约会,数回交往,威和虹相恋了。白热时期,虹拥着威流着泪说:“我要早认识你,该多好呀!我就不会……我再玩不起了。我乐意跟你好一辈子。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最起码永远离开这地方,说到做到,不信你看我腕上的伤。”虹和威的关系虽已发展到任由其为之,却不让威问及伤的来历。

威的过去一波三折,但蛮干净;虹的家境富足,雇请的保姆已习惯每天买菜时必得捎带两板巧克力。此后相似的岁月中,威默默地用情雕琢虹、塑造虹,虹一点一点地改变着,包括不抽烟、不化浓妆、天黑不出门。瓜熟蒂落的季节,威突然陷入茫然和犹豫。他固然接受了虹,可怎样努力仍然承受不住旁人的诽议、戳脊梁的眼光。其实生命之旅中,有什么不可以宽容和谅解来释怀的呢?人们变着法儿帮助那些罪有应得的坏蛋、犯人开脱,偏偏不能容忍一名走了弯路的少女。人言可畏,不得不顾及,世界狭小,他们须赖以栖身。一天深夜,威故意提起了虹腕上的伤疤,便头都不敢回地走了。接下去的日子,威偷偷地把自己弄醉过,虹则卧床不思茶饭精神恍惚。虹的嫂子与他们最要好的朋友均私下找过威好几趟,皆被威轻描淡写地婉转推拒了。但她们每来一趟,威便莫名地难受一番。
威而立那年迷上了婷,没别的,婷像虹,过去又似白纸一张。威暗暗地发誓,对婷要比对虹还要好。
孕育生子,柴米油盐,威无奈放弃了视若生命的音乐、文学和啤酒。
月好高,风好疾,心好寒,威好累。
威从敢砍人的毛头小伙蜕落成了典型的居家男人,牢牢地陷入了围城,曾使他魂牵梦萦的玫瑰色的浪漫渐渐地化作花雨向东飘逝。婷变了,婷的家人变了,变得费解、平庸世俗、难以相处、刁钻强势、太存心计。人前装作“贤内助”,背后绝对“小人精”,每每总是她、她家、她家谁怎么怎么了,仿佛仅有她家的事才是事,她家的老人才是老人,她们那的规矩才是规矩……所幸婷对威本人和他们的“结晶”还算过得去。勉强凑合着,明天会美,威祈盼。认命吧,轮回里早已注定,牵手后,便没有岁月可回头。
如此窝窝囊囊,本欲把虹遗忘,反而记忆犹新。虹没死没出走,倒是就近找了个比威差得多的男人草草地嫁了,但左手腕处添了一道伤口。据传虹结婚的前夕还托信给威:回来,我等你,我需要你。虹以作践自己的方式来惩罚威,威怕。
“再等十年,我一定回来,管你爱不爱我,管你变成啥模样。”威的胸中总有一抹彩虹。那会儿我怕啥?威自戏语道,他想起了泰戈尔的诗句:生命犹如渡河,我们相识在同一条船里,彼岸时又将各奔东西……

作者简介:康成钢,1968年出生,曾用笔名康戈,在武钢大冶铁矿工作30年,政工师,本科学历,已离岗歇工。喜好喝点小酒,始终不会打牌。年轻时参加过笔会,也转悠过夜总会,客串过主持人与驻唱歌手。系黄石作协、音协、散文学会会员。现靠打工糊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