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首发
阳台上的鸡鸣
铁裕
蛰居闹市,是很难听到乡下那雀子的啁啾,鸡鸣的声韵;牛的哞叫,羊的咩唤;马的嘶吼,驴的叫声。
在这些富有韵味,很有生活气息的歌吟声中,我最喜欢的是公鸡的吟唱,雄鸡一唱天下白嘛。谁不想听这悠扬、婉转、浑厚的声音?
雄鸡站在高处,发出了清清纯纯的长鸣;
在静谧的黎明,那一声声长啼划破了无边的寂静;
雄鸡声声高叫,一声两声三声啼得天下一片白净而又清新;
在雄鸡啼鸣中,东方破晓晨曦初现雾霭袅袅娜娜湿气缕缕氤氲。
仿佛每个黎明的到来,都是公鸡唱来似的。在乡村的清晨,那公鸡的鸣唱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一声盖过一声。
我除了喜欢听鸡鸣,还喜欢看斗鸡。你看那两只一身光滑、色彩鲜艳、血气方刚的公鸡走到一起,就会因为看不惯对方的趾高气扬,看不惯对方的耀武扬威,就会决斗起来。当然,有时的决斗也是为了几粒麦子、苞谷、豆子什么的,还会因为一只漂亮的母鸡而争风吃醋,大出打手。那种决斗场面非常激烈,不是斗得昏天地黑,就是打得遍体伤痕。

在小时候,我常将别人家的公鸡抱来拔掉那漂亮的羽毛做毽子。公鸡被拔毛,疼得乱叫,必然招来公鸡的主人一顿臭骂。若是遇到强悍的人家,赔了理还不算,还得赔上几个钱。
除了拔鸡毛,那就是在半夜尿胀时起来冲尿,恶作剧的学着鸡叫,引得一村的公鸡、母鸡都跟着叫了起来,连狗也不知出了啥事,也凶猛的狂吠起来。那种情景,真有点像烽火戏诸侯。
当听到有人的叫骂声,开门声时,我竟乐得哈哈大笑。这些儿时的趣事,恍若就在昨天,一眨眼就过去几十个春秋。在我的耳畔,常常听到鸡鸣声。
喔喔喔喔,雄鸡在外长鸣;
呼呼呼呼,清风也送来盈盈的声音;
哗哗哗哗,沟里的河水荡着一阵阵波光粼粼;
淅淅淅淅,有时天上的细雨也会伴随这些声音飘淋。

一天闲坐,忽然听到一声鸡鸣。我原以为是耳鸣,就没有管它。可又传来几声,我才细细一听,好像是从对面某家阳台上传来的。我抬头一看,只见有一家阳台胡乱的用几块粗糙的木板遮着,在木板上载有几盆山乌龟,还有几盆好看的花。
山乌龟的长藤四处攀爬、蔓延,整个阳台就像一个披头散发的泼妇似的。这时,一个鸡头从阳台上的缝隙中探了出来。我想,干嘛在这个时候喂鸡?又不是要过年了。也许,是他家哪个乡下的亲戚送来的,他家小孩觉得好看,要喂着玩,就要求他爹娘刀下留鸡,才保了鸡的性命。
因此,这是一只幸运的鸡,也是一只有福分的鸡。可是,这只公鸡并不是在黎明才叫,而是在白天也打鸣。
但那声音不像乡下的公鸡那样,叫得清脆、悠扬、洪亮,而是沙哑、苍老、凄凉。真不知那只公鸡是在思念乡村的田园生活,它的情侣?还是受了什么委屈,或是预感死期将至?我没有完全看到那只公鸡,但我猜想它肯定是寂寞、孤独的;它肯定想着自由、幸福;它肯定想着怎样出逃,怎样保命。
我想:在城里哪能还像在乡村那样自由、自在,那样随便啊!在宁静、古朴的乡村,有的是母鸡随你挑,有的是地点随你走,有的是虫子随你吃,有的是风声雨声随你听。
在这城里就不行了,虽说这花花世界从很多方面来说,要比乡村优越,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更何况,你是一只鸡,鸡的最终归宿是人腹,还有什么埋怨、懊恼的呢?
可这只公鸡并没有我这样的胸襟,也不会这样思想,它常常鸣叫着。特别是在黄昏,更是拉长了嗓子,一声一声的鸣叫着。那有些沙哑、凄凉的声音传荡在大院里,就像老妇人似的,在哀嚎,在咒骂,在仇恨。
它一叫骂,立即会引起院里其他人喂的狼狗、哈巴狗;白猫、花猫;鹦鹉、雀子也跟着叫着。叫得整个大院沸沸扬扬,叫得小孩们嘻嘻哈哈,他们尖着嗓子也跟着鸡狗吠叫、打鸣。
这只公鸡叫惯了,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也就充耳不闻。

有一次,我正坐着写文章时,写到我小时候曾经学鸡叫拔鸡毛;曾经到别人家的鸡窝里摸蛋,到人家的地里拔蒜苗;去摘别人家的樱桃、李子,被父亲知道了,用柳条打屁股时,才猛然想起,对面阳台上的那只公鸡,几天没有发声。
至于那家人怎样处理了公鸡,我不知道。当然,我想那户人家是否会大发慈悲,将它放生,或是为它找了一只母鸡,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鸡的生命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这就是它的宿命;
鸡的整个一生都是贯穿着悲情,这就是它的不幸;
鸡的悲剧就是以它的血肉之躯,去供养人的生命;
佛说人世间一切芸芸众生皆苦,鸡苦得实在悲愤。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