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芒种”时节忆过麦
荣玉奇
明天将迎来二十四节气的“芒种”,芒种一到就该麦收了。儿时在农村老家过麦的情景,就会浮现在脑海。我有一篇回忆散文,就记录了老家过麦的场景。曾经发表在《牛城晚报》上。
老家“过麦”的记忆
一年一度的”芒种”到来了,24节气的“芒种”正是冀南地区麦收的时节,我的童年时代是在农村度过的,我们那个地方俗称麦收为“过麦”。不知为什么,每逢这个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儿时在老家“过麦”的情景来,虽然我离开农村,走进城市已经有半个世纪了。
农村老家的“过麦”,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一个充满传奇而又格外繁忙的日子,因此给我的童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记得十分清楚,一到“过麦”时节,黄橙橙麦田里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齐上阵。那个年代,麦收还谈不上机械化,全靠人工镰刀收割,运麦靠人拉排子车,打麦靠石磙碾压。毒辣的太阳、咸涩的汗水、尖利的麦芒,对农民来说是一个严酷的考验。应该说,麦收是农民一年中非常辛苦的劳作。记得小学语文课本上,学过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观刈麦》:“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很形象地描写了农村麦收的情景,我至今还能背诵诗中的句子。那时农村的孩子,比城里的孩子多放两个假期,就是麦假和秋假,为的是农村的老师能回家收粮和种粮,小孩子也可以帮家里送水、送饭、拾麦穗。
初入农历五月,农民就忙开了,先找一块平整的地方作为打麦场,洒上水和麦糠压实,用来晾晒和碾压小麦,准备好耙子、叉子、木锨、扫帚,磨好镰刀,单等开镰收麦了。
芒种一到,麦子也就熟透了。天刚蒙蒙亮,生产队的钟声,把人们从梦中叫醒,大家成群结队来到麦田。晨曦中,清新而凉爽的风,吹得人很舒服,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清幽的麦香,滚滚的金黄色的麦浪让人心潮澎湃,丰收的喜悦,在心中荡漾。大家挥动镰刀,争先恐后割麦,只听“擦擦擦”的声音,一把一把的麦子倒伏在麦田里。太阳渐渐升起,毒辣辣的太阳刺向大地,汗水顺着脸颊、脖子往下淌,人们弯腰割麦,锯齿状的麦叶和尖尖的麦芒剌到手上、臂上、腿上,合着咸涩的汗水,蛰的生疼。“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麦收的辛苦是城里人无法体会的。
我那时年龄小,割麦不太行,和小伙伴们一起用排子车拉麦。小心翼翼地把麦捆好,装到车上,刹紧绳子,拉到麦场进行晾晒。那时候压麦是用牲口拉着石磙一遍一遍的碾,然后翻场、晾晒、再碾。越是太阳火辣辣的时候,晒的效果越好,碾的也越干净。所以,正午时候,打麦场的人也最多最忙碌。
晚上,小孩都喜欢和大人一起到麦场看护麦子,把被子搬到麦场过夜。皎洁的月光,满天的星星,凉风习习,倒也别有一番风趣。伴着一天的劳累,数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大人讲故事,进入甜美的梦乡。
天亮了,开始扬场了。大人把白天碾好的麦子拢起来,用木掀扬到空中,随风飘荡,蔚为壮观。小孩们则在一旁嬉戏、打闹、捉迷藏,玩得格外开心。农民最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打好场,把金黄的麦粒装入口袋,扛到仓库。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和满足。孩子们则欢快地唱着儿歌:“金五月,金五月,过麦真快活。麦子好,麦子多,磨面蒸馍馍……”
啊!那个金黄的麦收,那个辛劳的麦收,那个难忘的麦收,将永远积淀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它属于一个沉甸甸的收获和喜悦!那时的麦收回忆,如同久置的美酒,越久远就越能体会它的醇香!可惜随着农业现代化,麦收已经不再用镰刀,昔日的打麦场也不见了,我再也看不到童年那样红红火火、繁忙的麦收情景了。
(原载2021年6月4日《牛城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