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澄怀味象 探骊得珠
——评张雷咏的咏物诗
◎ 红榜作家 卢 发 生
因文结缘,有幸结识新洲诗人张雷咏先生。感觉他为人古道热肠,热诚满怀,明心见性率真为人,且积淀经年,所学丰富,古今活用,诗词呈现的是一派正大气象,尤其是诗心璀璨,永葆纯真。
他的个人诗集《大江东去》去年被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 省作协一级巡视员、评论家高晓晖用“烟火气”“文人气”和“英雄气”,总结了他读《大江东去》后的感受。他诠释:“所谓烟火气,是诗词接地气,有强烈的生活现场感。有地域风味,乡土风情,有恋乡情结。有生命状态的真切呈现,有生命的温度。有‘把酒话桑麻’的人性温暖。所谓文人气,是诗词中包含的文化底蕴。表现为对历史文化的深入解读,对自然物象中所含哲理的思辨与发掘,对文人趣味的摹写。所谓英雄气,是诗词中所蕴藏的豪放雄健人生理想。是对无惧无畏的人生追求的礼赞。”
诗集《大江东去》收录张雷咏先生近十年创作的200余首诗词作品,分律、诗和词三辑。其中有不少脍炙人口的咏物诗。 众所周知,咏物诗就是以大自然中某一景物、某一生物或某一器物为描写吟咏对象,来抒发作者的个人情怀。
咏物诗的写法是托物言志或借景抒情,通过对事物的咏叹来体现人文思想。作者在描摹事物中寄托了一定的感情,在诗中流露出自己的人生态度,或寄寓美好的愿望,或包涵生活的哲理,或表现作者的生活情趣。
从先秦到宋 , 中国古典咏物诗历经否定之否定的漫长道路 , 渐渐走向成熟 。 与之演变历程相对应的次第出现了 “ 托喻” 、 “ 感 兴 ” 、 “ 象征 ” 三种美学手段 ,而所有这一切 , 归根到底则都是我们祖先的自然审美意识从 “ 比德 ” 到 “ 畅神 ” 再进一步深化的结果 。
宋代以后 , 中国古典咏物诗歌的美学性格出现了退化现 象 , 这种退化是往两条路走的, 一是 由 “ 托喻 ”恶性发展 , 最后演化为种种概念的空洞说教和比附 ; 二是 “ 感兴 ” 型在挣脱伦理束缚后 , 却发生了情感贫乏的危机 , 甚至沦为浅薄轻浮 、 毫无内容的文字游戏 。
张雷咏先生的咏物作品则不同 , 它不寻求自然物象中的伦理意义 , 而是让自然物象的形态 、线 条 、色彩 、声响等自然属性构成独立的审美客体,由此引发人们普遍所具有的喜怒哀乐之人性和人情。它对所观照的审美对象不作善恶的简单判断,而是以其自然属性的美以及这种自然美引起的兴发来构筑自己的美学价值。
他的诗歌写作始终保持了一份难得的质朴与厚道,写出了颂的雅意和祷词的经堂之韵。诗人的仰望都在脚下,在身边。这就是平民诗人的贵气,坚持写“自己认定的那点事”。在平常的司空见惯的东西中,用艺术的感觉发现诗意之美。
诗人清楚地知道感动自己才感动读者。心怀天地万物,文字中游走着悲悯的情愫。这让我们想起卡佛的话:“作家要有面对简单的事物,比如落日或一只旧鞋子,惊讶得张口结舌的资质”。
他写喜鹊:“每逢来客叫喳喳,明月星稀落树丫。不似鸿征千里志,只将喜报送人家。”
他写瀑布:“飞越悬崖跨浅洼,通江达海向天涯。犹怜密雨惊风好,一路同行击浪花。”
他写古剑:“剑气冲天入土眠,追随英主越千年。烽烟往事知多少,且看周郎赤壁篇。”
他写铁锅:“炸烹煎炒在心窝,未怨平生火上过。口大欲言遭盖捂,谁怜背后黑灰多。”
诗人没有作伦理化的简单处理,没有挖空心思地去寻找其中的比德意义,而只是把它作为审美对象来观照,物我之间自由感兴,十分融洽,达到了情景交融之境界。有赞美,也有哲思。
诗歌是一种语言艺术,写作考验个人良知和价值取向,优秀的诗人一直在一种不确定的诗艺探索中。
大题材,需要大手笔,不写大题材,也要在日常的事物与自然风光中,将人间多层次的思考,灌注到丰沛的作品中。
张雷咏先生的咏物诗创作是与现实生存环境紧密相连的,从不同的视角呈现现实的广度和深爱,表达个体对社会与自然万物的悲悯、关注。诗的意境完美,既做到情景交融,又做到思与境合谐。构思巧妙,兴味、情味、意味十足。每一首诗都让读者得到启示,在阅读上让人有一种被纯净的期待。
读他的咏物诗,给我最大的感触是通过诗人笔下的“卑微的事物”,深切感受到诗人对待平常人、平常事,以及最容易被人忽视的社会底层的人物及现象的疼惜和悲悯的情怀。诗人的人格和精神在作品的基调中透现出来,轻易就能打动读者的心。
“昼立街边夜照明,顶风冒雪送温情。望中多少红尘事,只在心头未见鸣。”反复品读《路灯》以后,我被深深的感动了。被诗人关切“卑微的事物”而流露的悲悯情怀感动,被现代人所漠视的见怪不怪的社会现象而无动于衷的时候,却有一个诗人在为其流泪而感动。路灯,使我想到潜身水底,默默工作,推动巨轮前进的螺旋桨,也想到无数身居底层,尽职守责,为社会默默奉献的人。
张雷咏先生选择的题材往往是大众所熟悉的,但思考的成熟、技艺的运用却有自己的锋芒,其诗意蕴含的厚重、沧桑,让我们可以探秘到诗人是骨头里边有教堂的人。
明朝人胡震亨在《唐音癸签》中说刘禹锡的诗“开朗流畅,含思宛转”,又说:“运用似无过人之处,却都惬人意,语语可歌。”这些个特点,在张雷咏先生的咏物诗中表现的尤为突出,他有些诗或针砭时弊、讽刺无良,或以物喻人,鞭挞丑陋。以清新开朗的咏物情调,采撷朴素生动的语言,运用形象思维,写物抒情,具有耐人寻味的风致。
“肩挑日月致良知,标尺逢源左右移。指针最是知人意,谁给得多偏向谁。”(天平)
“外表光鲜体态丰,无根花朵恋其中。窗前月下千般好,落地方知心腹空。”(天平)
“利齿一排飞沫扬,推推扯扯噪声狂。长弓不学射胡月,却会终生离间忙。”(锯子)
诗人巧妙地将自己内心的感情变化寓于物件的特性之中,构思巧妙,比兴新颖,意在言外,含蓄隽永。语言通俗,回味无穷。
诗歌是精神产物,最能代表诗人的内心境界。尽管作者会用隐喻的语言,别出心裁的意象,来营造、开掘,并构建自己的诗歌王国。但是读者如果能读懂诗眼,随诗文的引导悟到意境,从而一一触摸到诗歌的特质,抵达诗歌的内核,走进作者的内心深处,感受到涤荡灵魂的洗礼。
张雷咏先生的诗歌写作始终保持着一份难得的质朴与厚道。诗中充满抒情的欣赏和赞美情调,写出了颂的雅意和祷词的经堂之韵。诗人的仰望都在脚下,在身边。诗人坚持写“自己那点事”,倾心在平常司空见惯的东西中,用艺术的感觉发现诗意之美。
诗人清楚地知道感动自己才感动读者。心怀天地万物,文字中游走着悲悯的情愫。这让我们想起卡佛的话:“作家要有面对简单的事物,比如落日或一只旧鞋子,惊讶得张口结舌的资质”。
张雷咏先生多年笔墨,的确大家风范,他的诗词是人文合一的,能读出深深的情。人生总是情字当头,家国情义处处可感。世事浮华,还能保持淡定朴实的心态和赤子情怀,弥足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