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已近,麦子已熟,稻秧要插,大豆玉米要播种,这些农活要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完成,这就是所谓忙三夏,即忙收,忙耕,忙种。
进入阳历五月下旬,北方的麦田由绿变黄,一天黄过一天,麦穂昂着头,鼓着缌,逐渐到了收割期,但收麦是有很讲究的,收早了,麦子不饱满,产量要减,收晚了,麦粒脱落或麦穗断折,都影响收成,俗话讲麦熟一响,收麦要抢,就是说麦子熟了要抓紧收割归仓,否则,就可能减产或者绝收。
对于减产大家好理解,但对于绝收可能不好懂,所谓绝收就是到手的粮食收不回来,到口的饭吃不上。
为什么会出现可能绝收的状况呢,因为,收麦的时间正是阴历的五月,这是北半球冷热气流对冲最强烈的时节,俗语中的五月天孩子面,说变就变,讲的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时间段里,由于强对流天气的影响,北方的天气,风多且大,雨多且猛,经常的还会有冰雹和暴风雨出现,冰雹的结果是绝产,暴风雨的结果,可能是减产,也可能是半绝产。
因此,我们的先辈们,在实践中总结出来了抢麦收的经验。麦子一进入收割期,家家起早贪黑,人畜不歇,脚不离地,连轴运转,直至把麦子收进家门。这时候的农人们是世界上最辛苦最劳累的人群,他们忘记了时间,透支暑身体,挥洒着汗水,与时间赛跑,与老天爷争粮,那种与大自然抗争的状态,那种保卫劳动成果的使命感,传承着一代又一代人。
记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土地还没有实行承包制,麦收是在生产队的统一组织下实施,收麦前,生产队要组织骨干评估麦田的成熟情况,划分出收割地块的先后顺序,开镰地块是最先要收割的麦田,生产队到时将男女劳动力集中起来,选择一个早早的黎明,队长带头,拉来夏收的序幕,只见三人一组,人影闪动,镰刀挥舞,镰刀割麦杆的察察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田野。
那个时候,农村的机械化程度不高,夏收夏种基本上是人力为主,机械辅助。麦收一开始,男女老少基本上都要投入三夏的繁忙中,学校停课,学生放假,到处都是男女青壮年割麦,中老妇女在麦田里,捆绑麦个子,小孩子肩扛腰背运输麦捆孑,老年人在谷场上存放和碾压脱粒,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一片片的麦孑,用不了几天就被人们搬运到谷场上,随后就变成金黄金黄的粮食。收割要抢,脱粒更要抢,生产队的脱谷机,歇人不歇机械的连轴转,牲畜拉碾碾压的活也一刻不停闲,经过扬糠,凉晒,分类等工序,麦粒就可以入仓了。凉晒脱粒这个环节最怕下雨,一旦收割到场的麦捆被雨淋湿了,如果不及时凉晒,就可能造成麦粒的发芽发霉,轻着会影响粮食的质量,重着会造成麦粒发霉变质报费,形成丰收后的绝收。因此,当时的公社社员都养成了抢场的生活习惯,无论是白天夜晚,不关是人们正在吃了饭或者正在睡觉,只要听到下雨了,抢场了的呼喊和钟声,全队男女老少能干活的会条件反射式的涌向打谷场,堆积麦垛,覆盖麦子,避免麦子被淋,那场面既有集体主义精神的闪烁,又有使命感的展示,更有农民以地为生,视粮为命的朴实体现,那场景活灵活现,真实生动,难以表述。
如今,农村的机械化程度虽然很高了,但三夏中的三抢仍然延续着,只不过表现的形式发生了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