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首发
小 区
铁裕
小区就像一幅画卷,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蛰居;
那来来往往的人流,使得小区显得鲜活而漂亮;
小区里面有些花草,每当春夏就会弥漫着芬芳;
每当夜幕降临之时,有一些老人就会出来徜徉。
这里原来是一些荒地、水田,另外长了些杨柳、海棠、麻梨、野桃之类的杂树。反正是沟里有杂草,坎上有藤蔓,荒地有野菜,水田有茡荠。当然,最让人欣喜的是,那些狭小的水沟、凹塘里,竟然有巴掌大,或是二指大的鱼儿。
城里的,还是城边的娃儿们一到春夏,就跑到这里来,脱了裤子、鞋子,光着屁股下水捞鱼、摸虾。运气好的,会捞上三、四斤,拿到家里用油炸黄了,美美的打顿牙祭。那种野生的鱼儿,吃在嘴里真是很香。
记得我小时候,在故乡八仙营时也很淘气,不是下水捞鱼,就是上树掏鸟。后来,到了昆明后,我在三家村小学读书时,也喜欢捞鱼、掏鸟窝、捡菌,因而常常逃学,玩得忘了回家。有时直到夕阳下山,才背起书包,一身泥污的跑回家去,还忘不了一边走,一边唱。
回到家中,当然是免不了被打一顿,骂一次了。每当我来到这里时,也就会想起那些有趣的往事,想起快乐的童年时光。

童年啊,是春风里的一棵柳,随风飘扬;
童年啊,是天宇中的一只鸟,飞向远方;
童年啊,是银河里的一颗心,闪着星光;
童年啊,是小河中的一泓水,潺潺流淌。
有一天,我忽然听说这里要建一个小区,我不由得想,一些漂亮、高大的楼房就要拔地而起了。
小区肯定是中西合璧,古色古香;
小区肯定是绿树成荫,绿瓦红墙;
小区肯定是百花盛开,人流攘攘;
小区肯定是春风习习,景色漂亮。
可我却不愿看到这片荒地被占用,因为在我认为这是一片“自然保护区”。除了有各种鸟的啁啾外,还有草虫、蛙鼓在鸣唱。干嘛要把它规划掉呢?让要让坚硬的钢筋直戳在它的腹部,不是太残忍了吗?还有,冰冷的水泥压在上面,也会让它透不过气来的。那些被压在地下的野草、藤蔓会屈服吗?那些冤死的鱼儿、泥鳅们会瞑目吗?那些被赶出家园的喜鹊、麻雀们会甘心吗?如此一想,不禁有些忧伤。

可任凭我怎样不情愿,这块荒地还是被征用了。那些楼房开始霸道而高傲的雄起,真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限。几年的功夫,楼房代替了树木,花园覆盖了水沟,喧嚣代替了鸟鸣。那种景象倒也有点现代化的气息了,可是让人憋得心慌。
在这个小区生活,有一种不信任感。你看家家户户安了防盗门,防盗网,还有许多保安、监控。我不知是在防盗,还是在自我囚禁?你看上班、下班,出去、回来,首先要过保安关、监控关、大门关,然后才能回到家中。然而每当回到家时,“咣当”一声将门碰上,那还有什么亲情、友情、人情?完全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自我防范,相互隔核,相互设防。
在这个小区住的,并非都是那些涵养深、素质高的教授、老师、学者、诗人、作家,还住着他们那半文盲,文盲的爹娘,老丈人什么的。另外还有一些外地来讨生活的人,也不知他们是通过哪种关系,竟将小区的一些房屋租去住。

这些外地来的人,真可谓来自五湖四海。有开商店的、补鞋的;有修家电的、卖吃的;有拉蜂窝煤的、有收破烂的;有打工的,也有极少数“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也住了进来。人员是杂了些,小区成了大杂院,成了擂台;成了骂街的地方,成了比武的场所;成了跳广场舞的最佳场地,也成了玩麻将的根据地。只因了这些,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天到晚都在喧响。
但杂有杂的好处,乱有乱的玩场。那就是在闲时可以欣赏小区的人们吵架、骂街,那真是在欣赏一曲曲交响乐,反正有阳春白雪,有下里巴人,也有南腔北调。
还有那些经过几年、几十年千锤百炼的骂街的老妇、老头们,一遇到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也就滔滔不绝的骂开了。
他们要么指桑骂槐,用刻薄的语言攻击对方;
他们要么拉破嗓子,直接面对面的骂个不停;
他们要么唠唠叨叨,骂骂咧咧一显浑厚嗓音;
他们要么借古讽今,旁征博引泼辣大胆地骂;
他们要么骂得凶狠,一显其气势的强悍粗犷;
他们要么骂得深邃,从而展示其性格的豪放。
总之,骂得风趣、幽默;骂得有板、有眼;骂得十分狠毒、入木三分。反正骂得很有艺术感,而且有点文学含量,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些民间的文学大师。
在这个小区听到的,大多也就是这些杂音了。很难像在清新、静谧的乡村中听到那悠扬、婉转的笛声;那清脆、悦耳的鸟鸣;那浑厚、高昂的牛哞;那清纯、婉转的草虫清唱。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