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是1966年暑假,我跟尊仁大哥在灌云住了几天。有一暴风雨的夜晚,我跟着尊仁大哥的车从外面赶回灌云车站,就在要上沂河大桥时,桥爪子处发生坍方,大道奇车正好悬在桥爪与路的中间,倾斜度有六十多度。尊仁大哥有力地掌控方向盘并紧急制动,避免了一场车祸。要知道下面就是汹涌的沂河水,若再下滑一步,落入沂河,后果不堪设想。我与尊仁大哥步行回灌云车站,第二天带起重车来吊大道奇。白天,我看到现场胆颤心惊。我在想:尊仁大哥和我的命真大!
文革时期,淮汽公司分成两派。我父亲与尊仁大哥分属对立的两个组织。我父亲是“汽车兵团”,尊仁大哥属“淮汽八一”。那个年头因派性父子、夫妻反目的情况都有,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父亲与尊仁的感情与往来。有时候,我会冲上去与尊仁大哥辩论几句,父亲与尊仁大哥都会笑几声转移话题。这期间,我还去了栖山,在尊仁大哥的家住了好几日。他家就在栖山镇的街上,出门右转就是大街中心。逢集时,热闹非凡。那次回淮,他看我喜欢兔子,就买了两只大白兔让我拎回来,我高兴的不得了。
大约1971年,尊仁大哥为了照顾家庭,调往徐州汽车运输公司的53汽车队,与我们家里来往当然没那么频繁了。但是只要有机会,尊仁大哥都会来淮阴我们家里,见面其乐融融。
尊仁大哥其实还有做小买卖的特长。他退休后,在栖山镇上做点小生意,一来打发时光,二来赚点小钱。尊仁大哥还有一个手艺:腌制卞蛋。他制作的不是鸭蛋,而是鸡蛋。那卞鸡蛋的味很特别,味道好极了。尊仁大哥经常带点这个“卞鸡蛋”来,让我们品尝。
最让我们兄妹感动的是2002年,我父亲突发疾病住院,仿佛尊仁大哥与父亲心灵相连一样,连住打电话问父亲身体情况。我母亲只能如实相告。尊仁大哥立马来淮安看望我父亲。父亲当时已不能言语,属治疗阶段。父亲住院,家里的其他亲人与亲戚我们都没告诉。过了两天,尊仁大哥回沛县。那知,几天后,我父亲与世长辞。尊仁大哥又急急忙忙赶来为我父亲送最后一程。
尊仁大哥到后来身体也不错,只是有点老年痴呆。我母亲和我的哥哥弟弟妹妹们专程去栖山看望他,他很高兴,还能断断续续地提起往事。
尊仁大哥与世无争,心地善良,老天爷也照顾照顾他。去年,九十五岁的他去世,我与三弟赶去为大哥送行。我跪在尊仁大哥的灵柩前,两眼泪汪汪,虔诚地叩头,祈祷大哥一路走好!
尊仁大哥是“温良恭俭让”的楷模,是“孝”字当头的榜样。他受到单位、家庭、亲友的交口称赞。 我赞尊仁大哥,绝不是因为他对我家的物质上馈赠和对我的关爱,而因为他是我心目中的一座道德楷模的丰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