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母亲（39）父亲的走失

文/石沉

父亲的阿尔兹海默症越发严重了，除了傻笑，其他认知都慢慢丧失了。母亲应该是最难受的一个，或许她不告诉我们，或许她默默承受着，或许她自我调适着自己的心情。

父亲，在肉体上或许没有什么痛苦，母亲一日三餐服侍着，四季冷暖照顾着。他照样在户外走来走去，走在他的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之间。他的灵魂是否已经“出窍”，我们不得而知。母亲同样不得而知，或许父亲的灵魂除了游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应该还依附在母亲的心灵中。他还能认得出她是他的妻子。

有一天，我接到弟弟的电话，说父亲走失了。当时吓了一跳，心跳出了体外，顿时意识到出大事了。还好，弟弟在电话里说，后来找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弟弟简单地把父亲走失的经过向我描述了一下，听后让我心情“五味杂陈”。

弟弟说，父亲是在他经常走的山路上找到的。是啊！怀旧是人的最朴素的情感，阿尔兹海默症恰恰符合这一特征。父亲已经朝着他怀旧的那条山路走去。那条山路，是父亲以前为了抄近路去825、815车间经常走的路。那条山路，见证了父辈们为了“三线建设”的钢铁事业，从本来没有路而踩出来的一条路。那条山路，是那些献了青春又献子孙的钢铁人走过了多少岁月而岁月慢慢忘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