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马光的“读书堂”
朱亚夫
亚圣孟子曾说:“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与少乐乐,不如与众乐乐。”主张与众人同乐,反对闭门自乐。宋代著名史学家、政治家司马光,自称“家世为儒”,却一反儒道,把自己的宅园题为“独乐园”。“独乐园”中有他的书斋“读书堂”。
司马光(1019—1086),字君实,号迂叟,陕西夏县(今属山西)涑水乡人,世称“涑水先生”。司马光自小喜读书,他曾经说“臣自髫龀至于弱冠,杜门读书,不交人事”,终于苦读成才。20岁时,考取进士,任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知谏院。1067年,宋神宗即位后,他与王安石同为翰林学士。不久,王安石执政,推行新法,他竭力反对,与王安石在皇帝面前争论,强调祖宗之法不可变,但宋神宗不从。在王安石称病家居时,宋神宗准备任他为枢密副使,司马光因仇视新政,坚辞不就,于熙宁三年,自请离开京师,出任永兴军(今陕西西安市)宣抚使,次年退居洛阳,补了个闲缺西京御史台,一任就是15年。司马光在洛阳期间,于尊贤坊北关,购置20亩地,造了一间宅园,取名“独乐园”。为何取此名?他在自撰的《独乐园记》中说:“志倦体疲,则投竿取鱼,执衽采药,决渠浇花,操斧剖竹,濯热盥手,临高纵目,逍遥相羊,唯意所适。明月时至,清风自来,行无所牵,止无所柅,耳目肺肠,悉为己有,踽踽焉,洋洋焉,不知天壤之间复有何乐可以此代彼也。因合而命之曰独乐园。”看他说得堂而皇之,俨然置身于世外桃源,一付怡然自得之状,实际上,司马光题名“独乐”,无非是反对不了“新法”,只好闭门自乐,独善自身罢了。对于这一点,曾追随他多年的知交、著名史学家刘安世就说他“自伤不得与众同也”,点破了司马光题名“独乐”的心曲。
司马光的独乐园,在洛阳诸园中,虽“最为简素”,但也规模不小。园中除有种竹斋、采药圃、浇花亭,见山石等诸景外,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书斋“读书堂”了。堂内陈放着五千多卷书籍,“堂南有屋一区,引水北流,贯宇下……自是分向为二渠,绕庭四隅,会于西北而出”,可谓清泉绕堂前,草色入帘青。读书堂风光如画,确是读书的好去处。苏轼有诗写到独乐园:“青山在屋上,流水在屋下。中有五亩园,花竹秀而野……先生卧不出,冠盖倾洛社。”
为什么“先生卧不出”?原来司马光当时正在编撰《资治通鉴》,他因敌视新政,就把绝大部分精力用在读书编书上。他曾自述在读书堂中的情景:“平日多处堂中读书,上师圣人,下友群贤,窥仁义之原,探礼乐之绪,自未始有形之前,暨四达无穷之外,事物之理,举集目前,……”《资治通鉴》共290卷,司马光为编好我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和同僚除精读正史外,又广采稗官野史;他从发凡起至删定稿,都亲自动笔。在“读书堂”中,他和助手经常查核史料,权衡取舍,耗去了许多时日,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因此在完稿之日,他对皇帝说,“臣今筋骸癯瘁,目视昏近,齿牙无几,神识衰耗,目前所为,旋踵而忘。臣之精力,尽于此书。”由此可见一斑。
作者简介:朱亚夫,笔名方波、紫来斋等。上海市人。历任《上海老年报》社总编助理兼副刊部主任、《军休天地》杂志社主编、《九九关爱》网站顾问团团长等。现为上海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浦东新区杂文学会顾问等。自1964年以来,在海内外200余家报刊上发表各类作品8000多篇,其中不少文章入选《时代领跑者》《文苑剪影》《上海杂文选》等近百部书中,著有《亚夫杂文选》《人生畅想曲》《黄昏风景线》《书斋文化》《杂坛徜徉录》《名家斋号趣谈》等;主编《寿星列传》《三十六计新解》《中华名人书斋大观》《老年生活实用大全》(新版)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