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 逝 的 打 麦 场
“油坨子、烩菜来了,赶紧趁热吃,还有啤酒!”
“美、美、美!油坨子加烩菜,吃上美的太。”
夏收时节,麦秸垛子堆完,麦场上刚收拾停当,溜光的打麦场上,几十号人席地而坐,看着身旁堆积如小山一样、金灿灿的麦堆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主家人端来了香喷喷的烩菜和刚出锅的油坨子,招呼前来帮忙的乡邻。这会,主家人和前来帮忙的谁也不会在乎满脸满嘴的灰尘,餐具直接放在土地上,边吃边喝,又说又谝,吃得津津有味,这是我们村每年夏收结束,家家都要举行的夏季。
收工宴。吃饱了,男人们仍然在喝
着啤酒,小孩子则在麦剁子之间捉起了谜藏,而勤快的女人们己经收拾完碗筷开始准备扬场的家当了。
过去多少年了,这种收麦时的场景,多少次出现在记忆和梦境当中,回想起来还是那么亲切而熟悉,只可惜这种热火朝天的收麦场景已然成为了历史和尘封的记忆了,以后估计再也难以见到。
改革开放后,随着大批农民外出务工,留在农村的农民越来越少,留守者多以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为主,主劳力的严重缺失,使得以耕种产粮为主导的农业模式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生活,村里土地虽然很少,但大多数都是水浇地,在特别缺粮的年代,农民把土地当命根子一样当事。每到夏收时节,全队人员都会集中在村里唯一的麦场上忙活,碾场的、扬场的、摊麦晾晒的……一派忙忙碌碌的身影和夏收场景。每到夏收时节,就连年幼的孩童们都会来到打麦场上,帮助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撑口袋、扫扫地、捡拾遗撒的麦颗粒……总之,在这个丰收喜悦的季节,没有闲人,就算平时再懒、再吃不了苦的人,这时候都会主动来到打麦场上动起来。因为夏收是全村人最喜欢的季节,虽然忙些、苦些、累些,但是丰收季,谁不喜欢?况且,在那个严重缺衣少穿时期,夏收后有馋人的白面馍馍和白面面条吃,谁不馋?
当年我们土岭老村共有两个生产队,习惯上叫土岭一队和土岭二队,一、二队的打麦场都在村东的村边上。一队的打麦场在硷畔下边,习惯上叫下场;二队的打麦场在硷畔上边,习惯上叫上场,上、下场中间是一道一人来高的石砌的硷畔,坚实牢固。上淰渠在硷畔上边沿着上场边流向村东南,不光起到灌溉的作用,还担负着两个打麦场的消防作用,上淰渠的存在使得两个打麦场的消防安全得到了很好的保障。
说是叫打麦场,其实作用多了去了。那时候打麦场一年四季都不会闲着,夏收用到它,秋收也要用它,收秋打夏,凉晒粮食、棉花、蔬菜等都要用到它。记得小时候夏日夜晚,夏收过后打麦场上连排的麦秸垛子,就是我们小顽童们游戏、捉迷藏的天堂。甚至有时候它还被充当为避难场所,遇到地震时,全村人都在打麦场上搭菴棚躲避自然灾害。打麦场还经常被充当为运动场,学校每年的春、冬季运动会基本上都在这里举办,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打麦场也经常被充当为全村人的娱乐中心,那时候公社和村上经常会举办一些物资交流会呀等活动,有戏台,鼓乐齐鸣,万民齐吼秦腔,交流会上各种杂耍和叫卖吆喝声,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农村生活景象。
只可惜,如今的打麦场由于农村务农人员的急骤减少,也就自然没多少用了。就拿我们土岭新村来说吧,前几年,全村唯一的打麦场被村上改造成了花园,打麦场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在土岭新村彻底消失了。
近两年雨水好,村里好些人种了油菜籽,而且长势喜人,可马上面临收割了,却没有打麦场,看着即将成熟的油菜籽,愁得无可耐何,这时候还是怀念有打麦场的日子。
随着打麦场的消失,在土岭新村再也找不回了当年打麦场上的那份热闹和喧嚣,曾经热火朝天的打麦场只能存留在记忆中……
王艺维,男,1971年出生于陕西省韩城市,1990年入伍,2001年11月转业到大唐韩城第二发电有限责任公司,公司特约通讯员,韩城文学会员,业余喜欢文学创作,大部分文学作品发表于中国大唐报、中国大唐集团网站、大唐陕西公司网站、韩城文学等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