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英雄传（小说连载之六十九）

                杨浩然.偶然著

  六十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崮，位于沂水、沂源、蒙阴三县交界处，因两崮相对而得名，主峰海拔近六百米，东面峭壁如削，南、北、西三面，坡度稍缓，能上能下。

      昨天，黎玉、王建安等之所以被逼上了对崮山，是鬼子的“拉网合围”战术起了作用。

    “拉网合围”也叫“梳篦战术”。即:以散兵拉圈式前进，每股只间隔几十米，人人手持枪刺，呼号搜索前进，逐步缩小包围圈，然后扎紧口袋，集中歼之。

      军区机关等一千余人跳出南墙峪包围圈后，本来是想奔莲花山去的，可西、北、南面均有敌人跟踪，便只好向东转移，可转移至对崮山时，已无路可退，便占领了此山。

      同时被赶上山的另一支部队，是国民党五十一军一一三师的六七七团九连。该连在军需处长周日丰带领下，本来是去王庄运军需的，可半道上就被鬼子拉进了网，且一路收容了五十一军炮兵连、海军陆战队等三百余人。被赶至对崮山下时，见八路军已占领了高地，便要求上山参战。

     王建安副司令员和黎玉政委当机立断，让他们上山，并安排守卫北山坡。

     仗，打得异常惨烈。沂水青年团、县区队、抗大山东分校部分人员，以及国民党五十一军六七七团九连等部，均参入了抗击日寇的行列。形成了国共双方军队合力杀敌的“统一战线”。

     早八点，战斗就打响了，一直打到了半夜。日本人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多次对崮顶反起攻击，均被打退。日军气极之下，投放了燃烧弹和毒气弹。

     部队在黎玉和王建安的指挥下，临危不乱，沉着应战，一直坚守至晚上后，拼死突围，最终跳出了包围圈。

      此役，虽取得了歼敌六七百人的决定性胜利，但也付出了伤亡五百余人的惨重代价。

     战斗中，马仁贵被飞机扔下的炸弹炸死，马尚武想去救父亲，结果被子弹击中头部，英勇就义；特务营几乎全军覆没，省战工会秘书长李竹如、国民党军需处长周日丰等高级将领牺牲，山东军区副司令员王建安负伤，政委黎玉的胳膊被打穿、右手食指被打断。

      由于撤退时，敌人发射了夜光弹，并点燃了无数火堆照明，好多将士成了敌人的活耙子。

     由于山高路陡，没被打伤的，也被树枝、石块划伤、砸伤，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了。

      鬼子怕夜战，若夜间跳不出包围圈，次日就有被全歼的可能。可往哪儿转移呢？黎、王想到了莲花山，便率部冲了下来。

     虽说大批日伪军被守山的火力所吸引，但敌军势重，黎、王一下山，还是又一次陷入了包围圈。

     恰在这时，马家军杀过来了。事有凑巧，马三在莲花山得知黎玉等被鬼子赶到了对崮一带时，有些不放心，带上周顺等三个孩子就尾追到了这里，一看敌人势重，没敢下手。当黎、王突围受阻后，派上用场了，四个人左冲右突，砍瓜切菜般杀出了一条血路。

     黎、王大喜，迅速冲出了重围。

     鬼子头目水源清一看又是马三搅局，哇呀呀举起了指挥刀，一万两千余人的大部队瞬间拉开了决斗架式。

     马三一看不妙，一边断后阻挡敌军，一边冲黎、王喊：“快，往西跑！西行十里就是野狼谷，一出野狼谷，立即掉头向南，直接进入我防区，到那儿就安全了。”

     打了一通后，马三不敢恋战，立即率部追上了黎、王。

     狗咬马虎两下里怕。马三这次带的人少，不敢恋战；水源清虽求战心切，但不知马三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助阵，更不敢夜战。于是，便就地安营扎起寨来了。

     天近午夜时，马三在野狼谷追上了队伍。一追上部队，马三就问:“黎书记，部队伤亡大不大？”

     黎玉话未出口泪先流:“你爷爷和父亲……”

     马三一听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顺便从内衣上扯下一片白布往头上一扎，冲涌上来的日伪军恶狠狠地怒吼:“小鬼子，我操你祖宗！”

     “血债血偿！”马家军齐呼。在呼喊的同时，一个个全戴上了孝。

     黎玉怕他冲动，赶紧阻拦。而这时的马三却一下子清醒起来，他想起了爷爷和父亲是如何叮嘱他的了，立即冲黎书记减:“快，你和王司令赶紧带队向莲花山转移，回去后，让羊二带支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儿来。五十一军的弟兄们别回头，一直往西跑，动静弄得越大越好，造成一种向莱芜撤退的样子，然后进入王大松防区休整，顺便让大松派部队盯紧小鬼子。我估摸着，明天早上鬼子一定追击，一旦在莱芜扑了空，必定回撤进剿。当他们进入野狼谷后，让大松扎紧口袋，咱们也来个声东击西，打它个措手不及！”

     “主意不错，开始行动吧。”黎玉说“但鬼子势重，千万别恋战，见好就收，保重。”

     “东面的口袋扎不扎？”肖侠问。

      “鬼子太多，一锅烩有些难，给他们留条生路。”马三说“所有将士备足手榴弹和子弹，能杀多少杀多少。”

      大伙儿一商量，觉得有理，便分头行动起来。

      果然，次日一早，日伪军就向西推进了，从野狼谷整整过了大半个时辰。

     马三想，这么多鬼子可不好打，一口很难呑下，只能将他们吓跑。要想吓跑他们，动静必须弄大，否则，不但吓不跑，还会惹祸烧身。

      恰在这时，羊二和周强各带五百人赶来了，武器弹药配得足足的不说，且各带了四门小钢炮、八挺重机枪，而且还带了十颗地雷。

     马三大喜：“好，有这些玩意儿压阵，够他娘的小鬼子喝一壶的啦。先去埋雷，试试它的威力。大伙儿记住，这是近身战，以手榴弹、机枪、冲锋枪为主，十里野狼谷就是他们的墓场。大炮留着后半场用，跟在他们屁股后头轰，打不死、也得吓死这些狗日的。”

      天近中午时，在铁车一带扑了空的敌人，知道上当了，立刻掉转马头向野狼谷扑来。

      小鬼子太嚣张，自以为天下无敌，其不知已犯了兵家大忌，不知不觉便中了马三的圈套。一进野狼谷，见没什么动静，就大摇大摆地向东开去。

       见鬼子进套了，马三大喊一声：“打！”

      顿时，一颗颗手榴弹扔进了谷底，一下把鬼子炸懵了。当他们准备反击时，早被机枪压得喘不上气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堆手榴弹在敌群开了花。几个反复，就把敌人打得鬼哭狼嚎的向谷口冲去。而此时，西面谷口早被王大松扎紧了，只能往东蹿，可人太多，踩死了不少。

      跑出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地雷炸了个人仰马翻。可惜地雷太少，给后面的小鬼子留了条活路。

      马三一看鬼子跑远了，立即命令开炮。八门小钢炮几乎同时发出了怒吼。

      水源清一看这么多炮弹飞来，知道碰上硬茬了，不敢恋战，便兔子般逃之夭夭了。

      至此，秋季反扫荡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