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西瓜不贵,我们本地的大多5毛钱一斤。卖西瓜的商贩随处可见,采摘西瓜却是另一番体验。于是,一天下午,我带着三岁的外孙女出城,向西去寻找西瓜地,按外孙女的说法是“看风景”。
行十余里路,我仍未找到西瓜地,便调转车头向城南奔去。出城不远,我看到路边一瓜摊悬挂“西瓜采摘”的红色条幅,便停车询问。摊主说可以到瓜地里看,但不让采摘,因为我们是外行,怕摘的瓜不熟,浪费了。
果然,孩子玩得很高兴,特别是看到刚结的“袖珍西瓜”,用小手一摸再摸。我嘱咐孩子,瓜还小,不要摘,孩子很听话。一会儿,她看见一个从瓜蔓上掉下来的小西瓜,说:“这个瓜掉了。”我表示这个可以拿了。她如获至宝,爱不释手,紧紧抱在怀里。
看了瓜田,我们虽然没有摘瓜,但买几个西瓜是可以的。我们买瓜时,老板娘看到孩子手里的瓜,说:“妮儿,摘了个这么‘大’的瓜呀。”我连忙解释那是自然掉落的,她说能看出来,瓜蔓是蔫的。
买了瓜,我绕道到母亲那里送瓜。我给母亲打电话,她拾了点麦子,在城外村里轧麦子。打开导航,东拐西拐,我找到了母亲。乡村公路上,车不多。母亲把轧好的麦子装在簸箕里,高高举起,麦粒落下,麦壳随风飘走。掉落的麦粒其实已经很干净了,但母亲还要把吹不走的小石子用手挑出来。别人劝母亲,用麦子换面粉时,一百斤麦子还要“去杂(质)”二斤,没必要挑那么干净。有的人感觉“去杂”吃亏,甚至故意往麦子里掺土,可母亲偏偏要将杂质挑得一干二净。这就是她的性格,也是我们家人的性格。
外孙女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小手挑小石子。夕阳映衬着她们的身影,一阵阵暖流涌入我的心底。这相差七十多岁的一老一小,都是我生命中的至爱,是我每时每刻用心呵护的至亲。
对母亲而言,我是儿子;对外孙女来说,我是长辈。给长辈一个幸福的晚年,给晚辈一个幸福的童年——这就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