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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村庄 文/马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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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村庄
文/马龙田
生我养我的村庄
很古老
就像我小时候在挂霜的窗玻璃上
画出远处起伏的群山
还有几处矮矮的乡房
原本这里是一处荒原
闯关东的祖先来到这里
用木棍作笔
在这片土地上
画出几座低矮的茅草房
居住着张王林马
烟火从此开始飘升
开始延续
出生的孩子
都是青菜萝卜
浑身都带着地瓜土豆一样的泥
说出的话都是土话
话音都是五谷杂粮
把生命喂养
几家姓互相通婚
亲上加亲织成乡情的网
一辈子眼里的风景
都是村前坐落墨水的池塘
哪里有捉鱼摸虾童年快乐场
村后长着铅笔的杨
晨起是耕耘的犁
日落躺下便是一铺土炕
生活是屋前屋后的菜园子
还有篱笆上爬满藤蔓和豆秧
还有爬满壁虎的土墙
农闲时节
父辈们最爱唱就是二人转
红绸子绿绸子舞起大秧歌
仿佛一年年都在为自己唱响
这是他们为自己描写的村庄
纸的左上方
是那个熟捻的太阳
挂在树梢 吸引孩子们
爬高掏鸟蛋 不小心
掏出偷吃鸟蛋的青蛇
吓得尿了裤子
尿湿了春天的一地绿黄
此时乡民正在稻田插秧
背朝蓝天 脸向碧水
周围伴着蛙鼓的鸣唱
纸的右下角
瓜果豆角正在怀孕
让正准备出嫁的农家女看见了
瞬时羞红了脸庞
想象着自己穿上嫁妆的模样
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迎亲的唢呐声绕过了山梁
四季转换 生老病死
谁也改变不了生命的规律
老人走了
吹鼓手们就用跑调的唢呐
送他远去他乡
后生结婚或生娃
就杀猪宰羊
大摆宴席举杯把盏
人人的脸上
就像剥开纸的棉花糖
往嘴里塞着甜甜的村庄
一旦有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
村庄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那是村庄未来的希望
乡下的后生也能金榜题名
像凤凰一样飞出山乡
纸上的村庄
描画了数百年
辈辈人都在涂涂抹抹
瓜果梨枣年年开花结果
一场秋风就把叶儿吹黄
一场大雪就把村庄染白
如今的村庄
犁锹锄镐不在是画笔
猪狗牛羊不在是行走的风景
现代科技焕发出新的气象
可永远沉积在乡人心底的
还是父亲那支旱烟锅
母亲农家饭的米香
门前潺潺流淌的小河
山野採不尽的野花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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