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致母亲》
林妮纯
母亲节，送别了母亲，从此天人各一方。
伤魂最是家千里，泪看高堂少一人。四月初六，母亲寿终正枕，享年七十有五。
母亲是辛苦的！作为一个军嫂，表面的光鲜难掩父亲从军十年、祖父母早逝的情况下，一个人拉扯我们姐弟仨的那么多年的辛劳。
还记得四岁时，母亲忍着阵痛倒在床上，虚弱地叫我去叫奶奶过来，我扔下正在吃的番薯午餐赶紧去，弟弟出生了父亲也还在部队。
母亲从教三十八年，桃李芬芳。记得小时候，老师每个星期都有一两个晚上要去学校开会什么的，父亲晚上没回来，母亲把弟弟托给祖母，她怕我和妹妹在家睡觉害怕，就会在我们的嘴巴里塞一颗糖。母亲要点一盏灯，我怕有光会多想，就叫她灭掉。后来才知道，母亲出门反锁后都会把钥匙寄在邻居家，叫他们听到我们哭就过来看看。
母亲是勤劳的！父亲虽然是军官，但不经常回来。那时候教师的工资只有几块钱，母亲就带着我们种菜喂猪搞副业。记得有一次早上，门口猪圈里的两只三四十斤的猪死了。母亲哭倒在床上，叫来兽医，说是晚上煮的包菜猪食，没有揭开锅盖导致有毒。屋漏偏遇连夜雨，经济拮据时，母亲煮个鸡蛋给祖母吃，做月子的自己喝口汤。勤劳的母亲凭着自己的两只手，撑起了这个家。
母亲是坚强的！大着肚子时，母亲还挑着水去浇菜，摔倒在地里咬咬牙爬起来继续干活，菜种得整整齐齐的。收割水稻时带着我们姐妹一起上，干活不落后别人一点，被田里的亲朋叫杨门女将。
母亲是慈爱的！还记得小时候，每年入冬，母亲都会买了一点瘦肉，加上托人去买来的花旗参和田七，混在一起捣碎了隔水炖给我们姐弟吃。田七一小颗一小颗的好苦，母亲都会逼我们吃下去，她自己舍不得喝一口汤。有时候会抓一只老母鸡，把它脖子套上绳子往墙上一挂，半夜给我们进补。
母亲作为四姐妹唯一外嫁的，每年暑假，我的表弟表妹们经常过来长住，又学习又玩耍，母亲都会煮好吃的给大家打牙祭。还记得十三弟住了七天长高了一厘米，晚上睡觉都能听到骨头成长发出的声音。一个表弟断奶也放在我们家让母亲帮忙。
细姑家的孩子住习惯了，每到晚饭前就会在楼上天井旁看看是大舅家的好吃还是二舅家的好吃，再确定到哪一家吃饭。
母亲爱人，却忘记了爱自己。
母亲是好强的！任教三十八年，母亲深受学生的爱戴。很多学生专程来送别老师最后一程，好多泣不成声。母亲任教的班级年年都是片区第一名，而且要比第二名多几十分，前几年家里还保存着1987年母亲被评为“揭阳县优秀教师”的奖状。堂八叔那时候非常调皮，母亲教他不听，他在小田径前面跑，母亲在后面追。
妹妹三年级班里倒数第二名，母亲气死了，接手教他们四五年级语文并当班主任。这一班，1993年中考妹妹老渔湖镇第一名，班里还有一个第二名。现在这一班有两个在市直高中中专任教，三个在大学任教……
还记得三年级时，母亲虽然没有教我这一班，还是会经常手把手地教我列提纲写作文。记得我五年级现场作文《蚂蚁》获得总校第一名，六年级我的教师节散文《灯下》和妹妹的《童年趣事》作为每班一篇的作文写在学校的大黑板报上。母亲希望子女能够为她争脸，学生和子女能够有出息她最欣慰。
母亲是睿智的！记忆里的母亲是本百科书，只要有不懂的我都会第一时间回家问她。母亲喜欢读书，也希望我们读书。从记事开始，家里就订了《榕江报》（《揭阳日报》的前身），楼上书柜里的什么《送盐》《拖拉机突突响》，鲁迅的全部作品……都是小时候的食粮。
五年级开始村里有三家租书的，母亲都会把钱放在茶几格子里让我自己拿。租书的熟悉了就只收两本一天一毛钱租给我。那时候一天一本书，《福尔摩斯探案集》《狄仁杰断案传奇》《白话聊斋》……三个租书的店全部被我租光，格子里从来没有断过一次钱。母亲在让我们学习上从来没有节省过。
母亲对人是恻隐的！“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母亲仁义，虽然经济一般，但都是尽己所能地帮忙他人。
记得那时候她的学生老鸭春节玩鞭炮，炸掉了几个手指。他家里穷没法医治，母亲出钱带他去医院，后来好多好多年，直到老鸭四五十岁了还每个春节都会来给老师拜年。
记得很小的时候，邻居姆的妹妹在当乞丐，一个月都会乞讨来到她姐家。邻居姆都会赶跑她，因为他们家也困难，母亲都会叫她来到家里，把饭匀一些给她带走。她每次都是泪汪汪的说亲姐姐还不如我妈对她好。
1993年，一个从没来往的表姨问路来到我家。原来她家里有残疾人，已经揭不开锅了，要来借钱。母亲二话不说，拿出暑假我们娘仨织毛衣的五百元工钱，除去已经用去交学费的，剩下的四百元全部送给她。母亲也没有说，直到前几年这个表姨的妹妹听说了这件事过来坐，我们才知道。
一夜思量十年事，几人强健几人无。母亲走完了她的一生，也影响了我们一代人。
苍天垂泪，山河共泣！
愿亲爱的妈妈天堂没有病痛！
深深地怀念我亲爱的妈妈！
作者简介：林妮纯，女，广东省揭阳市榕城区人，本科学历，小学校长，广东省百名好媳妇，揭阳市妇联巾帼宣讲员。论文多次获国、省、市奖励并发表。爱好诗词歌赋，作品发表于《揭阳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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