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里牡丹魂

  作者：静宜

  朗诵：白雪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春雨舒，渐渐如针，淋透了横斜边的孤塚，丝丝凉气沿着土壤间微小的空隙钻进了棺木，点醒了曾经一场花开不及的梦，杜丽娘在棺中缓缓坐起，扬起明净的春容，霎时便夺了夜的静美。三年前，她走出了深闺，游走到了废弃的后园。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朵愁颜。荒芜的园，在那时像丽娘的知音，同样的落寞境遇，同样的心有不甘，却也同样为了所想所待，可以奋不顾身，可以为君零落为君开满园绽春，只可惜付了断井颓垣，满心情愫哀怨在，在小院庭深。于是，年代的寂静里，她思念成伤，因梦而死，可最终还是回来了，一如三年前那个人间仙子，杜丽娘。她听到柳郎的召唤，她的心为那召唤塌陷成一片山谷，寂寂的只剩回声，在山谷间撞来撞去……撞击岀了游园惊梦的一刻。

      哪有那么许多“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古人不见今时月，明月曾经照古人。岂不知“可怜零落蕊，收取作香烧。”《牡丹亭》里牡丹魂……

  《牡丹亭》原名《牡丹亭还魂记》是明汤显祖的代表作。后被戏曲大家改编为多种戏曲形式达五十五出之多，尤以昆曲《游园惊梦》为盛。

      是怎样的蜂引蝶舞……牡丹亭边有大簇大簇的牡丹。牡丹有些大气，有些素气，但它在这园中的篱笆里，褪尽了华彩，芳草陪着它也染透了哀伤，只有那颗梅树和它相映着过往，魂牵梦绕。似乎这亭內还曾经有过年少的笑颜……亦真亦幻“琴声缭绕，锦衣相伴，疑是旧时宠溺……”

      当丽娘的魂与柳梦梅相见时，眉目相映眼里都抹了彼此的影。似是两个故友分花拂柳而来，各自心念，那是我梦中的人儿啊。与君初相识，又如故人归。相思自此不相负，牡丹亭前三生路。杜丽娘的传奇是一个有关爱与轮回的故事……

      中国人大多都不太习惯于悲剧色彩，于是汤显祖笔锋一转，让杜丽娘重生，让她再度游园，让她与柳梦梅相逢，让她与柳郎相伴终老。这是一种典型中国式的希望，是一种明显世俗化的传奇。但正是因了悲剧的高潮和喜剧的结尾，才被一代代人不厌其烦的传唱。梦自此，被唱的愈发纤尘不染，恍惚间，断井颓恒上有个女子，衣裙上饰着“满园春色关不住，芙蓉国里尽朝辉”的镏金牡丹渲染绽放。

      ……吚吚呀呀唱着那年代久远的梅梦。依稀然，风声，像不像幸福的哽咽？《牡丹亭》哭花了千载残妆……

                   2023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