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给予何言少》
张伟昌
（母亲是上一轮本命年去世的）
母亲在世的时候，
经常讲，给东儿的少。
东儿出生自带的奶水稀少，
骨瘦如柴，着实吃不饱。
身下妹妹倒是奶水充盈
用不完，吃不了，
已经周岁的东儿
踉跄着，手捧小杯羞涩讨要。
莹莹泪珠挂在母亲眼角。
单职工家庭收入不高，
须精打细算供给上老下小。
过年时东儿总是假装睡觉，
悄悄等母亲给予的压腰几角。
祈盼的红绿色小鞭炮，
五毛钱可以买两包，
拆了一个一个点燃潇洒随手抛，
在小伙伴面前倍感招摇。
平日偶然得到零星的毛票，
积少成多已经不少。
兴奋地向唯一的国营商店跑，
玩具小手枪马上可以拿到。
疾驰的车把孩童撞倒……
生死未卜的东儿过于安静地趟在母亲的怀抱，
一声声呼唤，等待回应的煎熬。
平日里，只讲信良心的慈母，
几近于虔诚向神灵祈祷。
盐水的冲洗与缝合针刺激下东儿尖叫，
激动得母亲已经眼泪滔滔，
这征兆东儿的命不该了。
男孩子天性终究还是很淘，
放学总是西颠东跑，
不是棍棒长矛就是木片大刀。
母亲忙完家务赶紧到处去找，
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刺痛不规则的心跳。
母亲自己，从来没有进过一天学校，
却深深懂得念书的重要。
勤俭持家菜里的油盐都少，
孩子学习所需总能慷慨掏宝。
没有任何雅俗的指导，
母亲的歌，确是很专业的曲调。
摇篮曲伴随着儿时的每一个酣觉，
更多激情满怀的红歌，
自小把东儿的性情熏陶，
东儿无师自通也能略弄笛箫。
母亲当然不能给予任何家庭辅导，
东儿学习倒是一直还算好，
这个从未用母亲把心操。
中考的成绩也不出意料，
偏远的小镇实属凤毛麟角。
录取规则不许兼报，
权衡之下
就读中师
可献芳华春蚕吐丝早。
放弃高考！
从教，成家，生活境况日渐变好。
可享天伦含饴弄孙膝前绕，
无奈仙逝太早……
母亲给予何言少？
养育恩情，比海深！比天高！
作者简介：张伟昌，中共党员。生于中国“最冷小镇”。毕业于大兴安岭师范学校。现任教于大兴安岭实验中学。偶有作品发表于当地官方宣传平台。爱好户外运动、园艺、旅游、笛箫、围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