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作者 半江秋叶

       幽幽流水是我怀念母亲的情怀，凄凄宋词是我怀念母亲的叹息。

      怀念母亲，能找回母亲生前的所有时光。母亲劳作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即使累得从头弯到脚，也要用剩余的力气，驮起比石头还重的日子，挖松房前屋后的土地，种下一年的希望，田间地头的每条小路，都在她的掌心纵横。

      随着母亲年龄的逐年增加，炊烟渐渐稀少，母亲的日子失去了颜色，守着无边的黑夜，过着表面光鲜，内在寒酸的日子，想进城享儿子的福，又怕踩脏了儿媳拖得光亮的地板。

       每当在夜深人静时，母亲把日子一分一厘地盘算。

      怀念母亲，我不由自主地仰望天空，看那弯曲的云朵，多像母亲的臂弯，消除忧伤带来温暖，被揽进怀中的幸福，成为一生最清晰的留恋，母亲用她的骨气，灌注在我们的姓氏里，任其蜿蜒。

      怀念母亲，我捧起金灿烂的稻谷与麦子，从稻谷和麦子身上，我能看到母亲满含笑容而日渐枯瘦的身子和那张被风雨反复磨砺的脸。母亲，用衰老去换来儿女的茂盛，用执着换来儿女的荣光，我们就是她一生想写下的语言。

      母亲老了，不再下地干活，平时最喜欢和左邻右舍在家打一块钱的麻将消磨时间。有一天，我去老家看望俩老，可母亲不在家，我问父亲，母亲今天为何不在家打麻将？问了半天父亲才说，因为母亲口袋里没了钱，所以她出门去走走，父亲的话很轻，但却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的脸上，我发疯似的出门找到母亲，叫一声“老妈对不起”，我不能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能给你一块打麻将的小钱，然后，掏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母亲，惭愧得泪流满面。

      怀念母亲，我常深深低下头，思量我们和母亲生活的日子，作为儿女犯下多少不该犯下的错，养儿防老，这句千古名言，时刻敲击着我的灵魂，父母亲老了得到多少？我们作为子女做到多少？

       记忆中的母亲，瘦弱的身躯，经营着一家人的日子，足迹重叠着足迹，把无数的黎明和黄昏，捏成希望。

       乡村，有鸟儿衔来的黎明，有鸭唱犬和的黄昏，母亲煮饭的烟火，温暖一家人的日子，铁锅里的水滋养一家人的生活。风霜和苦涩在母亲的发际和额头凝聚。

       突然，一场意外，母亲走了，她的离去带去我们的无尽忧伤和悔恨，留下太多的遗憾和惦记。

       深夜，母亲那串零碎的脚步，再次走进我的心里，再次轻叩静谧的家园。

2023年5月13日于德卧

毛世顺〈网名：半江秋叶〉，国际华语诗歌学会会员，萧乡文学社作家。在不同诗刊发表过多篇诗作，并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