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黑夜的眼睛去想你

罗雅琴

风从西伯利亚赶来，她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只母牛停在路中央，骆驼们嚼着铃铛刺
荡起尘土的羊群，刚刚爬过山岗

风让一只空瓶子停留在我脚下，你跑过来
捡拾，湿漉漉的额头淌着汗

那是我的陆地，在两扇半开的车门之间
弯下腰，拾起瓶子，双手递送给你
一切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演习
气压悬在了半空，我听见赛里木湖的海鸥声

冰川们移了过来，他们睁着好奇的眼睛
我看到你棕黑的睫毛，微卷的发髭zi
脖颈延伸向脊背的皮肤，像是撑开的一副未曾虚掩的衣襟

穿过黑夜的眼睛去想你，我要行走450公里的路程
草丛里有狼群，沙漠里有鬼魅的火狐狸
我把自己伪装成猎人
乘着风，跃上云朵的尾翼

你站在科古尔琴山的松林里，我认不出来
找不到你时，我展开高白鲑的歌喉
用尾鳍在冰仞上舞蹈

突然，那个拧紧的瓶盖跌入水中
它载着黎明驶向彼岸
阳光很刺眼，闹铃翻了翻我沉重的身躯
耳边，赛里木湖的琴声，响起

2023.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