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朋友在北京捱拼五年血本无归从北京回来，非要我们这几个有故事的哥们一起酗酒叙旧，对，是酗酒。然后我们相拥着踉跄着去KTV宣泄飙歌。这朋友吼，对，是吼，他吼这首《北京 北京》时任泪水放纵肆意流了个稀里哗啦。我们问他还去北京吗？他说去，死也要死在北京！可能真的哥几个是有故事的缘由，我们就不约而同重复着吼这首《北京 北京》，不全是陪这朋友，直至服务员议论我们有病，老板提醒我们打烊了……然后把自己用力地丢在床上，恍惚中却莫名的涌现出这样的画面：傍晚一个迷茫的男士嘴里叼着一根烟，走在城市的天桥上，环顾着路上车水马龙和周围楼上的灯光，然后望望远处的黄昏，感叹这个大世界，都没有自己安身立命之所。至于这位男士刻意是谁？为啥是傍晚，为啥又是在天桥上，连我自己也不讲不清楚，估且当做是有故事之人的故事情节再现和一种浮想，也或许是下意识截取、回放了某位远道而来的农民工，白领，生意人，等等，所上演着的故事片段吧。

其实，早就听过这首歌，也早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夜幕降临，爱在行驶的公交车上，戴上耳机，听汪峰的这首《北京 北京》。透过玻璃窗，看周围的人们来来往往，耳边沧桑的歌声，总会让我萌生出些许共鸣，些许感触。在网上看到过网友列举的北京不适合生活的20多条证据，人多，环境差，大堵特堵，靠关系吃饭，买房难就业难，作息时间颠三倒四……我也曾去过北京，听人们时常调侃，说北京除了有天安门、故宫、颐和园、长城等一串著名景点，还有这么一道风景，那就是“北漂一族”。没有亲自进行实地考察，多是从网上的照片和书里的大段叙述所了解：拼了命考上北京名牌大学的外地生，费了千辛万苦，甚至出卖自己，终于找到了收入微薄的工作，而同窗的本地生却依靠他那如同“李刚”一般的老爸，轻而易举就进入了自己心仪的工作单位；刚丢了饭碗的年轻人，坐在道路一旁的栏杆上，看着远方幸福的一家三口，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家乡的老母亲；蜷缩在一间小小的潮湿的终日见不到阳光的地下室里，一边拼命打字，一边畅想着自己的梦想与未来，地上的黑老鼠在不停偷吃着掉地的面包屑；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别人跑了却无力挽回，因为知道自己没法给她想要的生活和未来；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这片全新的土地，剩下的都要靠自己；一段段错恋迅速的从生到死，由死到生，周而复始的上演着、循环着……他们可能幻想过自己遭遇“漂泊”的未来会是独孤无依无靠？会有一点点假设，也可能不想考虑太多，未来的事儿，谁能预知呢？每当看着这繁华的街景，看到那些匆匆行走的身影时，即使有再多的不顺利，他们仍会重新振作，因为梦想不死，青春便还在……如此的苦与痛，为何还要选择在这里欢笑，在这里哭泣，在这里活着？因为还有梦，所以不甘心。再苦再累也坚持着，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否则对不住热血沸腾的曾经，对不住曾经的付出。即使自己融不进这座对于他们来说原本很陌生的城市，但也依然热爱着，因为自己终究还没过上好日子。就像歌里唱得那样“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可能有不少人不会理解、不可理喻，何必这样固执呢，回家不是很好吗？他们会告诉你，他们固然是在这迷惘，寻找或失去，但是在这里能真真切切感觉到“我”的存在。“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听到这样的歌词，有着类似经历的人听到这儿，都会有所触动，甚至情不自禁落泪。是呀，等到梦碎了，被现实打败了，他们会是怎样的感受？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会不会告诉儿女爸爸妈妈曾经的固执和天真？还是会不会问心无愧的说，至少“我”拼过，这一切，值了。汪峰的这首《北京 北京》的歌曲恰好唱出了这一切个中的滋味。如果你也是北漂中的一员，如果你正好就在北京、如果你曾经来过北京、如果你或许已经离开了北京，哪怕你只是向往北京，《北京 北京》这首歌曲都能给你的内心带来实实在在的撼动。
网上有议评《北京 北京》旋律绵长悲凉，但歌词一般，并没有写出北京的特性，你把它改成《上海 上海》、《广州 广州》、《重庆 重庆》也完全可以对应上，汪峰算不上是摇滚，其创作演唱根本无法与崔健相提并论；也有网友挑剔《北京 北京》“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中“烛骨”用的不对，汉语词典里没有“烛骨”一词，只有“蚀骨”，而且易懂；还有网民认为烛在这儿应该是动词，烛作为动词“烛骨”只能解释为照亮骨头，或者是烧的意思，但烛字又没有烧的意思；更有才的人甚至引用泰戈尔的一首诗来牵强附会把“烛骨”解释为“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很微弱地光的意思”。可凭我所知“中国摇滚的教父” 崔健最欣赏的歌手之一就是汪峰。汪峰歌词一向精良优美，倒是旋律方面相对中规中矩一些。崔健不是神，汪峰也无所谓摇滚，他俩都只是在唱一个时代下想表达的，关键有为数不少的人从骨子里喜欢、跟随、附和。其实越是能表现出特性的东西，或许是最能表达共性的。《北京 北京》就是围着现代化的大都市写的。据闻汪峰曾讲过，这首歌写的是对一个城市的感情，他把题目写成《北京 北京》，只是因为北京是他最熟悉最有感情的城市而已。我坚信《北京 北京》只是写一种感觉本身就不是针对北京写的，就是可以改成《上海 上海》、《广州 广州》、《深圳 深圳》、《重庆 重庆》这种效果，押韵与否，上不上口，好听不好听先且不表，自有公断。北京只是一个地名的代表，如果北京的符号太浓，那些非北京人会没有多大感觉的，要的就是放到那都能对应的上。虽然有着历史悠久的户籍制度的种种限制，让漂泊、在外的人时常会感觉到那种不属于一个地方的、冰冷的不亲切感。其实现在的人已经越来越没有什么地域感，也许记忆深处的乡音偶尔会透露你来处的秘密，但谁又是自始便属于脚下正踩着土地？如果遥远的那个家里还有自己不可能割舍的亲人、朋友，如果春节归家的火车站会带给你并不愉快但仍然十分急切回家的召唤，谁又会有着自己属于什么地方的那种强烈的归属感。《北京 北京》整首歌给人心一动的感觉，触动的，应该是是这个叫做归属感的东西。悠长哀怨的电吉他声时时牵扯着我们这些人的心弦，直至灵魂深处、神经末梢。其实一切压根儿很简单，“我”是谁、在哪里可能都不重要。那儿，也许是上海，也许是北京，又或者美国、法国或者什么其他的地方。只要“我”真真切切在那儿欢笑和哭泣、寻找和迷惘，就够了。“我”就似张光盘，插在那儿，被读着、歌唱着。至少那一刻，“我”便属于那里。至于该是“烛骨”，还是“蚀骨”，我觉得规范来说应是“蚀骨”，不过不吹毛求疵的话，似乎无伤大雅，就把它当作歌曲需要，就把它当作是一错别字，就把它当作汪峰早已经知道，是在逗我们一笑。认真可以的，别较真，活得挺累的，何必呢？
聆听这如疯似狂又如泣如诉的旋律以及独有的颇具沧桑感的歌喉，“我们在这欢笑，我们在这哭泣，我们在这活着，也在这死去。”总会让听者自然而然的想起自己成长生活的城市。夜深了，独自行走在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大街上，街上似乎少了些白天的喧嚣与繁华，一阵阵阵凉风吹过，夜更深了，更显得有些空阔寂寥，更感觉疲惫和孤独。听着听着竟心醉眼湿，竟至热泪横流，但我敢确定那是能为了自己的梦想而燃烧，真正意义上走去闯的人，坚强了好久，毅然转身后才流下的眼泪。一开始觉得汪峰的歌好难吼，我的意思是要吼，还要好听……吼不好的话会变成鬼哭神嚎的。到现在认为他的大部分歌曲的曲风和风格偏向于具有浓重的厚重感，大气磅礴，苍劲悲凉，深沉凝重，必须要有故事、要带着感情、要噙满泪水去吼去唱，这样了，便会发现不仅《北京 北京》，连汪峰的其他歌，包括《春天里》这样充分代表汪峰歌曲风格的代表作都能唱得好了。这首歌之所以被包括我在内的一大群有故事的人所深深地喜欢的另一主要原因我想是：它表达了社会底层的打工者们对生活的无奈，还有对京城的渴望、彷徨、哀伤与绝望、无奈。他们经历过人生坎坷风霜，体会过人生酸甜苦辣，生活造就了他们族群所特有的情感。城市是有着无止境的欲望，城市是需要无休止的拼斗，注定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这些成败并不是理所当然，并不是想象当中的公平、公正，有不少令人痛恨又铲除不掉的“暗箱”、“黑哨”。从这歌里能品悟到的是呻吟、哀愁、哭泣、绝望还有死亡。而偏偏这声音正是从他们中间发出来的，赤裸裸的反映了他们的生活，喊出了他们想喊却喊不出的心声。如果“诗言志，歌言情”，我以为《北京 北京》堪称是首了不起的成功之作。这首歌使我宁静，让我沉思！我很想对那些把自己的青春、血汗和眼泪都流在了这里的打工者和飘泊族们述说：你们不应如此悲凉，人生还是有很多选择，有时候回到家乡一样有很大发展，而且重要的是能和自己爱的亲人、朋友们在一起。所以要实在撑不住，也可以想想或试试：累了，回家吧。想穿了，看破了，说白了，在哪里都差不多，没有这些“暗箱”、“黑哨”才足以称奇。时间久了，哪里都会滋生、留下一些值得眷恋的东西。我不就回来了吗，不也好好的吗！音乐应像文学一样，不仅仅是自己固有的，更应是大众的。一个优秀的音乐者，如果不关心社会会，不不关心民众，只沉溺于个人的小圈子里关注自己的浅愁小恨，那他就不会有永远的、强大的生命力。音乐者的指尖拨动的应是社会的心弦，音乐者的歌喉里唱出的应是大众的心声。这才是音乐者的责任、使命、价值及其最大的快乐。单从歌曲本身来讲，请允许我为《北京 北京》喝彩，请随同我为汪峰鼓掌。

作者简介：康成钢，1968年出生，曾用笔名康戈，在武钢大冶铁矿工作30年，政工师，本科学历，已离岗歇工。喜好喝点小酒，始终不会打牌。年轻时参加过笔会，也转悠过夜总会，客串过主持人与驻唱歌手。系黄石作协、音协、散文学会会员。现靠打工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