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礼——致敬师生情》

        作者：丁旭波

刘志敏老师导读：（内容摘录）当黄瑞刚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整首诗时，殷老师说，那是他这次收到的最珍贵的送别礼物。四年后，当黄瑞刚考上大学那天，他也给我发信息说:“那一节课应该是殷老师送给我的送别礼物才对，那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送别礼物。”

当我们再次于路口相遇，希望你们还记得我的名字，就像从南方归来的燕子还记得它们去年的泥窝一样。

                                                     ——题记

         对于殷老师而言，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他要退休了。今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他的教学生涯就终结了。

         回想起自己当年，毅然决然放弃了城市优越的教学条件，心甘情愿“自贬”到这穷乡僻壤来，四十年过去，如今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不免心生感慨。

        同是殷老师教出来的八（3）班学生，黄瑞刚并不像其他同学那样，不论何时，笑容挂得满脸都是，而是经常像一个小老头似的，驼着背，不时长叹一声。

         别看他跟殷老师一样带着眼镜，但他的近视却是硬生生玩手机玩的，跟学问高低无关。没人约束他吗？那谁约束的了。父母南下打工，祖父已故四年，家中三个孩子，祖母一人，况年事已高，何能应付？

         前天殷老师打他的几竹板子，他至今耿耿于怀。

         那天下午，他的手机被殷老师没收了，并被喊到办公室打了三下手心，然后罚站在教室后面。他的手掌麻了好久，他看着墙壁上贴的成绩单，最后一个名字没有一次不是他。看着看着，他的心也麻了，眼睛也麻了，连眼泪都麻出来了。他恨自己，但更狠这个打他手心的男人。

       与往常一样，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衣着，殷老师走进了熟悉的教室，看向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可是同学们看向殷老师的眼神里，却浮现出几分陌生——往常殷老师的脸总是紧绷着，那严肃的神态令人望而生畏，此时此刻却是像一个父亲一样慈爱地笑着。

         可怜的瑞刚！他这没有一个朋友，每日独来独往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殷老师即将离开的消息，只有他自己蒙在鼓里！他还在怨恨这个讲台上的男人！

         殷老师轻轻地把门关上，又重新站到讲台上。

         殷老师开始讲述自己的教学生涯，包括他之所以选择做教师、之所以自愿到这里做教师、之所以热爱文学的原因。同学们都认真地听着，他们在用聚精会神的聆听去致敬这位伟大的老教师。

        突然，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黄瑞刚不屑地“切”了一声，他愿意自断其肢也不愿意为自己所恨之人鼓掌。

       殷老师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郑重地宣布:“同学们，这是我的最后一节课，我要退休了。”话音刚落，只见殷老师把脸转了过去，面向黑板，一只手捂着眼睛抽泣起来。很多同学也都落了泪。

         此时的黄瑞刚内心终于有了一丝触动，感到一阵心酸。他不敢相信，在即将离去时，眼前的男人居然会当着大家的面流眼泪。

几分钟后，大家都止住了悲伤，殷老师也恢复了慈祥的笑容。

       读者朋友，你绝对猜不到这位殷老师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令大家震惊的话来！

         殷老师用阳光灿烂的语气说道:“同学们，咱们班的学生我自然是都喜欢的，但是老师最喜欢的只有两个同学，你们知道是谁吗？”

“佟梅！是佟梅！”大家像一群小鸡仔似的激动地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不错，是佟梅同学。她谦虚好学，刻苦用功，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同学们要像她学习。”

         于是教室里又为瘦小柔弱的佟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另外一个人呢，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殷老师用阳光灿烂的语气接着问。

        这次同学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看到大家都猜不出来，殷老师这才用阳光灿烂的语气庄严地揭晓答案:

        “是黄瑞刚同学。”

大家都惊掉了下巴，瞠目结舌，打死也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黄瑞刚。

         同学们一齐扭过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黄瑞刚时，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不停地用手揩拭着眼泪，嘴唇翕动着，他比其他同学更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自己。

        殷老师这才解释:

        “黄瑞刚同学热爱劳动，懂得奉献集体，同学们看到后面的垃圾桶了吗？你们没扔进去的垃圾都是黄瑞刚同学帮你们清理的。”

         整个教室冷了两秒，然后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次，是为黄瑞刚拍的。

        然后，在班长的带领下，同学们拥到讲台上，与殷老师拥抱后，献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送别礼物。有写卡片向老师表达祝愿的，有给老师送铅笔的，也有给老师送零食的……

        黄瑞刚什么也没有准备，只好红着脸，忸怩地站在讲台下。

        殷老师说:“同学们，最后我要教大家一首诗，李叔同先生为他的好友许幻园写的《送别》。黄瑞刚同学说了，他给我的送别礼物就是在我离开之前把这首诗背给我听。”

         黄瑞刚顿觉内心波涛翻涌，一下下冲刷着他的灵魂。他眼里噙着泪花，和班级里48名同学与殷老师一起，一遍遍高声朗读着:

         “长亭外，古道边……”

         “长亭外，古道边……”

         读第二遍的时候，一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热泪盈眶了。

         一遍，又一遍，一字一句回荡在这个狭小的教室里，绽放出一个阳光灿烂的春天。

         当黄瑞刚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整首诗时，殷老师说，那是他这次收到的最珍贵的送别礼物。

         四年后，当黄瑞刚考上大学那天，他也给我发信息说:“那一节课应该是殷老师送给我的送别礼物才对，那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送别礼物。”

                                                              2023.05.01作于安徽

作者简介：丁旭波，宜阳县白杨镇人。至今已在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各类体裁文字近百篇。喜欢中国古典文学，喜欢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