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啊,丁香
文/ 张云玲

能抚慰人心灵的除了文字就是花香——丁香的花香。四月末的西宁,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丁香的花香——别致、淡雅、清香。最大的丁香树一抱多粗,花儿满天如繁星闪烁,最小的丁香树,只有小指粗的一根枝丫上就有花儿绽放。微风吹拂,看那花儿的小模样,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丁香花开得极含蓄,极自然,花儿极小。如米粒般的花苞最先用眼睛几乎发现不了她,只有用你嗅觉灵敏的鼻子才能在绿叶丛中感知她的存在。花开了,摘一朵放在手上,仔细看她那张着四瓣的花瓣,像一个调皮的噘着小嘴的孩子,又像一个袖珍喇叭,可爱至极。那花单个放在手上,几乎看不到她的颜色,把她们聚在一起才惹人眼目:深紫、浅紫、雪青、乳白、粉白。丁香花开是有声音的。浅浅的,细细的,软软的,如春雨润物,若泉水抚过青石,如鸟羽滑过蓝天,若少女留下的款款步履,如天国撒下的袅袅佛音。丁香花开的声音,如此美妙,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在丁香花开的日子里,有人说,你若能找到五瓣花,你就能交到好运,找到爱情。走在路上,我努力找寻,眼睛看花了也没找到五瓣花。没找到不意味着那花就不存在,我想五瓣花是有的,但要找到她一定很难,因为她是花中的极品,就像人群中那个不一般的人。“大隐隐于市”,它一定藏在一个你很难或者很容易错过的地方。说实话,五瓣花我至今还没找到,但是,我觉得我很快乐,因为在找寻五瓣花的过程中,在与丁香花作一次彻底的会唔后,我就真的如同交了好运有了爱情一般。
丁香花不但是爱情和幸福的象征,据说还与佛教结缘。丁香树在我国西北地区,被佛教信徒称为“菩提树。”菩提为佛教梵文语,意为“豁然开悟”、“如日开朗的彻悟境界。”被理解为“智慧的觉悟”或“觉悟的唤醒。”可见从古至今,尤其是我们北方人对丁香花的喜爱程度。

梅花香自苦寒来,丁香香自忍耐中。丁香花是开在青藏高原上极不平凡的花,就像生活在高原上的人,极耐寒耐旱,耐得住磨折,从来不向命运低头。青藏高原气候异常,高寒缺氧(最冷时气温零下三四十度),黄沙遍地,干旱少雨,一年中有多半时间少雨雪,但,丁香不管这些,她公然站在户外与这恶劣的气候抗衡,一年四季,从冬到春,从春到秋。无论遭受怎样的恶劣天气,遭受怎样的命运打击,等到来年四月一到,丁香花准会像个身肩重任的光荣使者般如期而至——带一身翠绿,带一身花香…默默来到你身旁,年复一年地盛开着,以她独有的香味和精气神像人们展示她不同凡响的典雅气质。
丁香花,它开在高原极普遍,人们待她,多像待草原上的草任由生长,不像待高贵的郁金香那样百般呵护,万般宠爱。同郁金香比,丁香更像是个在乡野自由生长的孩子,任由命运摆布。花开时被恶人折枝,天冷时被小孩子用小刀剥皮,干旱时被坏脾气的人无端一脚。但无论人们怎样待她,她都咬牙忍着、忍着,凭她于众不同的忍耐力,一点点长大,然后将爱默默挥洒。花开了,管你看见看不见,管你说好说坏,她都要开,开出自已的样子,开出她丁香的性格。同众多花比,丁香花含蓄典雅、芳香迷人,她应是花中极品,她有理由成为咱们西宁的市花,她是咱西宁人的骄傲。

“爱人如己,大爱无言。”丁香花她更像你如约而至的爱人一般,懂你,疼你,爱你。为了一年一次的约会,她自去年见到你的那天起,就为下次出行做准备。看呀!今年她又悄悄地来了,在一个你不被察觉的地方远远打量你,默默托风儿为你送一缕清香,然后用“手”在你头上痒痒地开个玩笑,接着在不知不觉中将花香送入你的鼻孔,让你享受她爱人般的抚慰,她笑,你也笑。于是,你刚才还阴郁的整个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你的脸上开始多云转晴,瞑暝中心底最脆弱的那个部分又开始一点点变得坚强;她来了,你走在路上想对每个人说你拥有了爱情,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阅花如己,在众多的花里,你阅花无数,但你只有仔细阅过丁香后,才会“豁然开悟”:丁香的花是香的,叶是苦的,根是苦的。只有仔细品味丁香,你才能明白人生原来是一场苦行;是一场没有排练的演出;更是一场历练……明白佛教信徒为什么把丁香称为“菩提树”了。

阅己如花。在丁香花开的日子里,我希望每朵花都开得灿烂,开得无所顾忌,开得放任自流,开得天昏地暗,开得……。我知道每一棵丁香为了这一年一度短暂的一二十天的绽放,已等了一年,已负出的太多,已想念的太苦,已经历得……
在这个世界上,爱花喜花的人各有不同,有人爱桃花的妖冶,有人爱牡丹的高贵,有人爱荷花的高洁,有人爱……,而我独爱丁香,爱丁香遇逆境而不馁,耐高寒而不弃的非凡品质。由爱丁香,我更爱那些有着丁香品质的人们。

作者简介:
张云玲,祖籍安徽省宿州市。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创作班学员。1993年开始文学创作,曾获鲁迅文学院散文、小说创作竞赛二三等奖,著有散文集《雨中行》《瘦荷》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