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7日父母在家中
序 言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转眼间绿树阴浓夏日长的６月天即将到来。2023年6月6日，是老父亲去世一周年的日子。一年前的今天，老人家撒手人寰，生命止步于85岁之前。岂知，当我尚未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出来的时候，慈爱的母亲跟随父亲而去，享年83岁，时间是2022年7月4日，与父亲去世仅仅相隔28天。
一直以来，父母二老很少出门，然而这次他们一走走得太远，去了太空一样遥远的另一个世界，永远不再回来，让我无法探望，让我的节假日无娘家可回，让我这个从小依赖父母的灵魂从此无处安放。一年来，父母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耳畔回响，二老的身影始终在我的眼前浮现。抬头是他们，低头是他们，出门走路，他们好像始终与我同行，亲切的身影才到身后又到眼前。
1987年春节，在兰州兴隆山拍摄的全家福
出大门时总想起心阳小时候，母亲来照看他的情形，手里拎着一个花布袋子，里边提的是刚出笼的肉包子和香喷喷的肉臊子。
出门沿着天水路北行，就想起每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陪同父母带着孩子到雁滩公园和儿童公园游玩的情形，走在花园边坐在草丛里，父母与我们谈天说地关爱有加。
来到雁滩桥头，又想起我们多次陪同二老在宁卧庄宾馆吃小肥羊的日子。父亲爱吃羊肉，我们就多要羊肉。母亲不爱吃肉，我们给她要一些素食，要虾要鱼要瓤皮子。
走到渭源路看到干果店，又想起每到逢年过节，要给娘家多买些干果，兄弟姐妹将要欢聚一堂，与双亲有说有笑嗑瓜子儿，回首一年的收获，展望未来的时光，团团圆圆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1989年春节，在兰州八里窑大礼堂前留影
人生匆匆半辈子，天天忙忙碌碌，朝前赶路，潜意识里觉得岁月漫漫，父母身体尚可，精神不错，没啥严重疾病，心里还理所当然地在做着至少十年八年陪伴父母变老的长远打算。每到周末假日回去看一看，聊聊天儿陪伴一阵子，将此作为一种生活的常态。然而今天二老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离我们而去，过去的种种想法完全成为一种奢望……
无法与至亲面对面向前看，就注定要回首过去，以回忆的方式与二老相处，向他们问安。我的这篇回忆文章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日常回家探望父母，二是陪伴老人外出回老家，三是平常与父母的相处，四是父母的生活态度及教诲。
1992年冬季，父母来到军区东教场看望孙子
迎接子女回家是种幸福的感觉
说来非常幸运，多年来我的工作生活离家不远，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但始终生活在娘家跟前，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娘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娘的家就是我的家。每逢周末，回家探望二老，是我们两口子铁定的规律，是设定的程序，事情再忙头绪再多，回家也是雷打不动的安排。
每次回家，随手购买一些蔬菜水果、零食小吃，就像经营自己的小家一样，旨在要为娘家做点事，要为方便二老生活出点力，以此表达一份孝心，体现一份挂念。不论拿多拿少买什么，父母都会说又买这么多，下次回来再不要买了。他们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是幸福的滋味。
其实周末等待我们回家，是父母老年生活的一项内容，迎接我们回家于他们是一种幸福的感觉。每逢周末，为接待我们兄妹回家，父母总要把餐桌搞得满满当当，要让大家吃饱吃好吃满意，为此家里都做了相应的准备。米面菜肉，一概备齐，一点儿不缺。老爸爱吃肉，当然也要为我们准备一些生的炒肉，熟的大肉和牛肉，都是在熟悉的摊点上买最放心最好吃的。
1995年春天，父母和英娟、李山在军区大院陪伴心心玩耍
老爸是个上得了台面，下得了厨房的大丈夫。快60岁的时候从单位退休，摇身一变成为家里厨房的“一把手”，由单位的大忙人变身为家里的大忙人，做饭洗碗不停歇，大小事务大包大揽。迟早进门，总能看到他穿着蓝布围裙，举着油渍渍的双手，高大的身躯，弓腰站在案板前，切菜炒菜忙得不亦乐乎。那些年厨房里的活他都要亲自干，就怕拿手绝活展现不出来，就怕别人切不细炒不香让子女吃不好。
下了几十年的厨房，直到前两年过了80岁，彬彬从南京回来要吃炖排骨，爷爷还要拄上拐棍亲自上手炖上一锅。有时他一边操作一边讲解，顺便把刀功炒菜的技巧也都传授给我们。
由于厨房小，容不下三个人，每当我要洗手挽袖子搭把手的时候，母亲就是一句话，你们歇着。父亲身体尚好能干活的那些年，母亲大多时候是配角，择择菜剥剥蒜，打打下手洗洗碗，二老互相配合有说有笑，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2001年，我们带领母亲在青海塔尔寺参观
20多年前，父亲还喜欢抽两口。他把菜准备好后，常常要坐在沙发上抽根烟，这个时候就该母亲上手去揉面了。蒸馍炒菜是最常做的饭，家里人都爱吃自己蒸的馍，有味道又筋道，母亲就不厌其烦，隔上三五天就要蒸一锅。一大锅馍，要发一大盆面，揉起来挺费劲。母亲反复用力揉，一定要把碱揉匀了把面揉到，保证筋道口感好。
饭菜端上桌，看着大家风卷残云一扫而光，开心的微笑就挂在父母的脸上。偶而有一次因为碱多碱少发黄发酸，母亲就会唠叨好几天，为自己的一点小小失误后悔不已。
1996年5月，我和母亲在军区司令部幼儿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