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木与姑娘》 (原创)
□桑民强(浙江)
巷子里写满了“拆迁”两字。阿木一时没地方租住,只能眼睁睁看整条巷都慢慢搬空。本来巷子一到晚上就冷清的让人害怕,这搬空了活人的巷子一到半夜,更是叫人起鸡皮疙瘩。
那天夜里阿木要关门睡觉,忽然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姑娘走过门前,还惊喜地望了他一眼。阿木发现姑娘住在巷底的一间尚未搬离的人家中。第二天夜里阿木将回家的姑娘叫住,问她干嘛住在这里,她说一时租不到其他热闹的住处,问她干嘛半夜回家,她说上中班。她期待着他再问点什么,他却沉默了。她却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回来看到你开着门,我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喔,原来那夜姑娘惊喜的一瞥,是这个意思。有人跟踪你?阿木提高了警惕。好像有。姑娘犹豫着肯定。果然,姑娘关巷底那扇大门时,有陌生的男子突然现身在阿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干嘛这么晚还不睡觉。“你是谁啊?”阿木厉声问,那家伙一副流氓腔腔,你管的着吗。然后悻悻地消失了。
第二天阿木回家,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俩字:关门。他马上联想到昨夜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到了姑娘快要回家那会儿,他下意识地将门关上,但亮着灯。他听到姑娘路过门前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是有人在门前徘徊,后来那粗鲁的脚步声消失在夜里,一夜无事。
第三天阿木下班回家,发现门口又贴着一张白纸,又是同样的笔迹,仨字:请关灯。大概流氓认为阿木态度还不错,被吓住了,好,再“文明”地吓他一次,所以用了“请”字。阿木心里一惊,那家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好吧,允了你。夜深了,阿木合上门关了灯,拿了根木棒躲在黑暗中。他先是听到姑娘走入巷子后的奔跑声,但谁知流氓早就躲在巷内,就在姑娘的尖叫声响起时,阿木夺门而出,木棒重重砸在流氓的头上,警察赶到了,将满头是血的流氓带上警车。
第四天,阿木搬离了小巷,同时离开的还有租住在巷底人家的外乡人姑娘。
☆《算 啦》 (原创)
□桑民强(浙江)
阿木有句口头禅:算啦。
举个例子。阿木在屋子里听到隔壁那个女的又撒起野来,就因为丈夫忍受后稍稍回了一句嘴,那女的就将女高声转换成尖叫,而怂蛋丈夫又陷入了可怜的沉闷,那是个只知道埋头干活的男人,就因为下岗了,被女的占了上风,他更像蔫了的植物。阿木想去劝劝架,刚推开门,一只瓷杯就横空飞来,刚好砸在他的额头。原来女人要砸丈夫的,而丈夫前一秒钟感到身后有人推门,于是一闪身,刚巧躲过,而阿木不幸被击中,额上马上渗出血来。阿木是战未捷身先卒,被家人拉回家,包扎伤口,大家十分气愤,要找女人算帐,阿木说,一点皮外伤,算啦。家人说,明明是她不对,阿木说,你找她算帐,她找丈夫算帐,我同情那丈夫,如果不是算啦,我就是害了那丈夫,我心里不好受,所以要我说:算啦。
再举个例子。阿木到餐馆去吃饭。那个陌生面孔的端菜工一看就是位老实勤快的农民工。他手忙脚乱地铺好桌布,摆好碗筷,还不时地看阿木他们的脸色,唯恐对方不满意引来争吵。
他愈是怕事就愈是来事。端菜工端来一碗菜肴,上面竟有一只苍蝇在扑腾。同行的人要喊经理来评理,好好修理修理这个端菜工,端菜工吓忙了,他语无伦次地说不明白这苍蝇是咋回事,但他愿意马上重新换一盘,就求不要告诉经理。阿木拿来一只勺子,将扑腾的苍蝇连同其周围的菜盛起倒掉。同行的说,又这样算啦。阿木说,你们注意没有,那端菜工是刚进餐馆的新服务员,这事一报告经理,他得滚蛋,可能他家里父母、妻儿都盼望他能在这里继续做下去。同座的都不吭声了。这桌饭菜是阿木请的客,他说算啦,当然只能算啦。
☆《阿木怒斥驾驶员》 (原创)
□桑民强(浙江)
一辆乌黑锃亮的小车在狭窄的小街上横冲直撞,将污浊的泥水溅到路人的衣服上。有人骂道:“当官的真不是东西。”阿木一边掏纸费力揩去裤管上的污水,一边自言自语:“你怎么能吃定里面是当官的?”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哄笑,说阿木啊阿木,人人都知道当官的坐好车挂吉利牌照,就你一窍不通。阿木不服输,说:兴许当官也有难处,急着去办要紧事。“看不出来,阿木还真善解人意,可惜对牛弹琴。”一位路人这样说,另一位更刁钻,说,“阿木是不是看上了局长的女儿,想拍局座马屁。阿木并不恼,说“如果局长真是那样的德性,我还真不稀罕他的女儿。”众人听后,都乐得哇哇叫妙。
阿木又一次在小街上目睹了这辆乌黑锃亮的“疯车”,将一位走路不方便的大妈吓得跌倒在地。阿木高喊:“前面的车停一下,撞倒人啦!”但那“疯车”一瘤烟似地逃了。大妈在地上痛苦地哼哼,阿木不忍心,就扶着她到了医院,路上有人悄悄对阿木说,这事跟你搭界?阿木想,首先看病要紧。付了钱看完病后阿木又听到风言风语,说阿木一定是那小车驾驶员的什么亲朋好友,否则他会有这么好?阿木闻之哭笑不得。
再后来,阿木骑自行车从小街经过,后面响起喇叭,回头一看,又是这辆小车。阿木怒从心生,想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他非但不让,反而将自行车偏向街心,那开车的火了,从车上窜下来,凶巴巴地斥责:“你是什么人,敢挡我的车。”阿木说:“你管我是谁,为啥不敢挡你的车。”那人说:“你知道这是谁的车?”阿木说:“我管它是谁的车,他既然不管我们行人的死活,我们干嘛要给他让道?”那人或许理亏,一时语塞。但他不甘心,以为面前一介草民,吓唬一下可能奏效:“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局长的专车,耽搁了公事你能负责?”谁知他不说倒还罢,这一说真正惹恼了阿木。阿木大声地说:“你把他叫出来,我们和他评评理,他这样不管行人怨声载道,坐得安稳么!”按理说,局长应该听到阿木的讲话,但车里毫无动情。阿木靠近车窗一望,哪来的局长大人。“原来你是借领导的名义作威作福,你这是损坏你们领导形象。”阿木义正词严地说:“我要投诉你。”好,阿木你写我们都签名,围观的群众纷纷支持阿木的正义之举。这下可吓坏了这位驾驶员,他向阿木鞠躬,阿木不理睬,他又向众人鞠躬,众人哄堂大笑。那驾驶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害怕阿木一投诉,他这得意的工作就砸了。
有人在一旁指点这位“吃夹头”的驾驶员,说那天一位大妈被你吓瘫在地,阿木为她代付了医疗费。驾驶员忙说这钱我来付。阿木说:“你付得起吗?”这回不光驾驶员呆住,连众人也一时不懈。阿木说,我们群众的精神损失费你赔得起么,还有,你们局长因为你的行为在群众中形象损失费你赔得起么?
那驾驶员这会儿是真的蔫了。
作者简介:
桑民强,1948年12月生于现杭州市余杭区余杭镇,高中毕业,曾在企业担任中层干部。1985年至1994年先后担任杭州市残联委员、浙江省残联主席团委员。喜欢文学创作,先后在人民日报、解放日报、浙江日报、东海杂志、福建文学等报刊上发表作品50万字左右,2008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个人文集《自强之路》(34万字),2017年出版《随语集》(30万字),现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杂文学会理事,华诗会会员,世界华文作家联合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