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王筱喻长篇报告文学《天下大同》书评之二
坚持先进思想 复兴传统文化
读王筱喻长篇报告文学《天下大同》
张陵
作家王筱喻的《天下大同》是一部讲述以孔子学说为核心的儒家文化当代复兴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家以非凡的思想勇气和执著的探索精神,克服了题材本身的难度,深入思考感悟了中国古代圣贤孔子思想,爬梳了二千多年来儒家文化的发展脉络,重点探讨作为中国传统文化道统的儒家文化如何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积极探索复兴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规律。在坚实的思想基础上,创作了这部立场鲜明主题突出的报告文学力作。
写好这个题材,难度确实很大,可以说是报告文学写作的一个“硬骨头”。需要作家不仅要有知难而进思想勇气,也需要作家要有破解难题的思想锐意,更需要作家要有开拓创新的思想智慧,才能“啃”下来。读《天下大同》时,我们会注意到作家很敏锐地抓住几个必须直面无法回避的重要关系,一下子使主题表达的思路清晰起来,也为作品破解写作上了难题创造了条件。
一是孔子思想儒家文化与时代的关系。孔子思想经过漫长的历史演进,形成了完整的儒家文化思想学说,也成为封建社会占据统治思想地位的伦理道德,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道统”。当二十世纪中国向西方学习,开启“现代性”启蒙的历史进程的时候,封建社会的“道统”文化站到社会先进思想的对立面,自然成为革命的对象。反封建必然要反封建文化,这是社会进步的必然性选择。不过,我们在反对腐朽的儒家文化的时候,也把孔子思想严重伤害了。五四时期的的“反孔”,其实是反封建,反儒家文化,因为儒家文化主要思想资源是“孔孟”,结果连孔子也一起反了。事实上,孔子思想是我们民族最为保贵的精神财富,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与后来成为社会统治思想的儒家文化还不完全一样,应该做一些科学区分,看到孔子原创的思想,与后来历朝历代演进出不的儒家文化之间的差别,才能更清醒认识和把握尊孔扬儒的重点。首先要弘扬孔子的思想,方能为复兴儒学找到正确方向。所以作品突出了一个思想,必须首先回到孔子,为回归儒学找到思想文化之魂。
二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中国共产党人历史性地选择了马克思主义,用艰苦奋斗的历史证明了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救中国,才能改变中华民族苦难命运,才能带来中国人民的解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特别是在改革开放时代,越来越重视与传统文化的关系,越来越重视中国化实践中,通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中国传统文化融合为共同价值,共同追求,共同理想。作品强调了“天下大同”的思想内涵,从当代儒学大家们的学术思想资源中,找到了当代儒学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这种思想探索是积极的,也是有意义的。不过马克思主义是从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这些组成部分来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提出人类解放的思想,与孔子思想中的“天下大同”固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一个是现代社会科学理论,一个是古人更多地从道德伦理层面展开的智慧之思。
三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孔子思想、儒家文化的关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建立在全体中国人民艰难奋斗,创造自己美好生活的现实基础上提炼出来的新价值观、新道德观、新伦理观,新文明观,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先进思想,进步文化,与孔子的“仁义礼智信”的传统道德价值观思想在内涵上还是有相当不同的。不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根植于中华民族深厚的传统文化土壤之上,中国的当代文化与传统文化有着基因的传承,有着血脉的联系,相融相通,形成了不可分割的文化“长河”。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代儒家文化的复兴发展,并不是复古,而是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建构之中,创造性转化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先进思想和进步文化。
作品理性而审慎地处理和把握这些关系,体现了坚持中国先进思想,先进文化的立场观点,深刻认识当前方兴未艾的“复兴儒家文化”的社会热点,考察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途径,从而保证了作品主题运行在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探索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的正确思想轨道上。
我们从作品的描述里,可以看到,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孔子故乡的人民心中仍然保持着对圣贤对传统文化的渊远流长根深蒂固无法割舍的敬仰爱戴。孔子的信仰从未改变,传统文化的血脉从未割断,生生不息,代代相传。正是人民群众这种传统的力量,推动着孔子思想的回归,儒家文化的复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弘扬。这种力量,也支撑着儒家学者的信念与信心,给他们内生动力,使他们看到希望与方向。作品讲述的新一代儒家学者杨朝明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位儒家文献与儒家学术史的专家,几十年如一日,坚持捍卫孔子文化和思想精神,坚持研究和复兴儒家文化,著述等身,成果显赫,是儒家文化研究公认的学术权威。他提出复兴儒家文化的“登峰”和“落地”主张,不仅启发了儒家文化研究占据时代思想的制高点,也启发了我们认识到孔子思想儒家文化要向人民群众的回归,要助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落地生根,这是真正得以复兴的根本任务和正确方向。
作品写到的赵法生博士践行“落地”,发起实施乡村儒学,取得良好效果,积累了振兴乡村文化的经验。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梁漱溟先生就提出“乡村建设”的思想。他认为,帝国主义的侵略以及中国的“现代性”进程,破坏了中国文化传统,特别在中国乡村,儒家秩序严重解体,荡然崩溃,乡村传统文化遭受严重破坏。今天,改革开放的进程,如不做好顶层设计,不加以防范,也同样会给中国乡村带来破坏性后果,中国“三农”问题在一段时期里相当突出,也反映着乡村道德伦理、价值取向严重滑坡。所以杨朝明先生才主张儒家文化要在乡村“落地”,赵法生等学者率先在山东乡村实施乡村儒学教育,他们以仁爱之心建设书院,设立讲堂,教育民众,修复民风,重建道德,拯救乡村,探索乡村文化建设的模式和路子,寻找振兴儒学的规律,很有意义。中国乡村振兴战略也包括乡村文化建设战略,将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层面上,把乡村儒学教育融括进来,形成合力,共筑乡村新文化。
作品用比较充分的篇幅介绍了尼山圣源书院和尼山文明论坛,详细地描写了书院和论坛建设的许许多多细节。至北宋以来,书院作为宣传孔孟之道的文化平台,有力推动了儒学的繁荣与发展,作用相当大。随着现代社会发展以及西方现代教育体系进入中国,传统书院衰萎也是必然的历史过程。今天,复兴儒学,普及传统文化,从恢复和建立书院入手,不失为一个目的明确,行之有效的方法和模式。多年以前,牟钟鉴、王殿卿、丁冠之三位老先生,晚年恰逢盛世,抓住历史机遇,提出在孔子出生地尼山建一所书院的想法,得到社会的热情响应,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有力支持。书院的建立,不仅为本地儒学的复兴起到积极作用,而且深刻启发了学者专家们的更加开阔更在格局的思路。当代儒学大家许嘉璐先生与一批儒学家们提出,以尼山圣源书院为平台,建立一座国际性的尼山文明论坛,让全世界的儒家学者都有机会在这里交流学术思想,共同推进世界儒学的发展。首届尼山文明论坛于2010年召开,盛况空前。至今,尼山论坛已举办七届,全球影响越来越大。尼山论坛的建立,明确服务于国家文化走出去,面向世界的战略思路和方向,在更高思想层次上整合全球特别是亚洲儒学研究和发展的资源,把儒学的复兴与世界文明发展联系起来思考和研究,讨论了许多世界性的话题,提出了人类文明发展的新思想,建立中国自己的学派,并由此形成世界儒学研究发展的中国话语,主动引领儒学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作出积极的贡献。
值得一提的是,作品通过描写尼山书院和尼山论坛传递出一个强烈明确的态度和理念。孔子文化做为人类的文明,已经有漫长的域外传播历史,世界各民族特别是亚洲地区的人民同样享受孔子文化的惠泽。进入现当代,孔子文化的影响越来越大,价值越来越突出。特别是随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到来,和平稳定的思想观念也就重要,越来越珍贵,孔子的和平大同思想也就越来越深入人心。尼山书院和尼山论坛应运而生,表明中国儒学的复兴自觉意识到了大变局时代的需要,主动站到世界文明思想的高地。同时也表达一个坚定的意志:中国是孔子的故乡,是孔子文化的诞生地,也因此,中国有责任也有能力掌握复兴世界儒学的话语权主动权。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都无法也不可能担当起复兴儒学的历史重任,只有中国,只有中国的尼山。《天下大同》能站到当代文化斗争的前沿,站到国家文化建设高度写儒学复兴,足见是一部有思想,有远见,有品格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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