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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一团白絮飞过来,又一团,比雪还轻,软,魂一样飞舞。
是柳花。它们从天井上方飘下来,扬扬洒洒。园子里有几株柳树,在双亭之间,虽然粗大,却不显眼。冬天里,它们枝条干脆,会一节节掉下来。
迎春还没有开花,柳树的枝条就开始发软,先是微微地黄,在初来的风中摇摆。它们的颜色是渐变的,似乎毫无知觉中,一下子就绿了。
麻雀会抱着柳梢吵闹,嘁喳不停。“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看着雀们弄乱柳枝,恋恋不舍的样子,我想,究竟是园柳恋着鸣禽呢,还是柳丝变成了啼叫的鸟儿,恋兮?变兮?我甚至怀疑那是古人小小的笔误。
柳花飞时,简直是铺天盖地,乱絮迷眼。如果没有风儿来扰动,便是满地白雪,脚步经过砖径时,它们会紧紧跟随在身后游动;有风时,柳花就在小路上打滚,从拱门旁边一直滚到竹林那里,渐卷渐大,象一个个雪球。
弄不清它们是如何来到天井的,雾一样贴着地面打旋。魂飞魄动,我一直找不到这个词汇真切的意象和形状,看见这无骨的絮团,真是了然在目。这柳花的飞动,空灵,简直比春天的任何时刻都要令人销魂。
它不沾身,捏一团在掌心,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甚至很难把它们捧起来,须得两手轻轻合拢,掬在掌中。它们在我掌上蠕动时,我的心会发痒!
感谢柳花,它们使我深切领受了春天的和煦与温软。天不言,地无语,春天来了,柳梢嫩了,柳叶绿了,柳花霏霏。我的梦里莺啼花飘,春意盎然。
柳花飞尽,春色渐深,它们一团葱茏,枝条垂垂,遮掩路径。从柳下经过时,满眼鹅黄,柳穗一朵朵结在枝条上,我不忍去拂撩它们,想拧一支柳笛,回到童年,又不忍去掐。
一直到深秋,柳都是雀的天堂,它们为了一个议题,从早到晚的争吵,柳条依依,任它们在枝间跳跃。柳和雀,一定有一种默契,它们的和谐充满诗意。
那几株柳是我插种的,从小到大,我为它们浇水,剪枝。如今,它们粗壮合抱,在西园的中间,风姿绰绰。月园之夜,一团黄悠悠晃在柳梢上,坐在“千千亭”下看月,每每使我神思轻扬,象袅袅的柳花!
我无法描说那柳,那柳絮,它们是春天的精灵,在梦园里游走,那轻盈飘渺,简直能勾魂摄魄。
它们是春天里的一场漫天大雪,我不知它们何以如此来昭示春天。以至许多年之后,我还幻觉它们跟在我的身后,如影相随,不弃不离。
当然,我为它们写了不少诗句,它们经常在我的诗里舞蹈,扬花,吐絮。
甚至有一个春天,我心生冲动,把一首诗和柳花揉和一起,埋在了“又又亭”边。
还有许多天真的念头和寄托,已在我的日记里风干,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说出来是快乐,藏起来是幸福,我选择了后者。
我的幸福无可言说!柳花作证。
2009.8于涧尾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