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2月15日,刚过元宵,我和子文去景德镇买景泰蓝,准备去杭州拜访客户。发小传海在景德镇陶瓷学院任教。恰逢返校,我们一行三人正好同行。九十年代春运期间坐火车,无异于一场地狱之行。


我们三人八仙过海,动用了一切社会关系,别说卧铺,连座票都沒买到手。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贼船。记得当时搭乘的是长沙到杭州的普快,上车后,虽然拥挤,勉强可以落脚。车到宜春,当时站台上人头攒动,那些候车旅客就如迁徙中的非洲角马群,成群结队,争先恐后而来。上车旅客实在太多了,列车长不敢开门。那些旅客撬开窗户,蜂拥而上。霎那间,车内挤得水泄不通。那股汗臭,混杂着脚臭狐臭,熏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那个挤呀,足可把有孕在身的女人挤得流产,也能把黄花大闺女挤得未婚先孕。现在想起,仍然不寒而栗。我们三人原本站在一起,经不起人潮冲击,被人为分隔开来。我被挤得离子文和传海几米远,虽是冬天,车内燥热异常,我浑身都湿透了。


传海挤得实在受不住,独自爬上座位,坐在座位的靠背上。座位上的旅客自然不乐意,多次怒斥传海。因为车厢实在太多人了,传海即便想下来,也无立足之地。没办法,传海只能把对方的警告当作耳边风。僵持了两三分钟,突见对方几个年轻人换了座位。原来他们一行十人,右边座位六人,左边座位四人,全是同伙。当四个四五十岁的油腻男换到四人座位上,六个年轻小伙子换到传海这边座位之后,我立马意识到一场大战马上就要爆发。我高喊:“毛先,小心哈,他们马上要动手了。”毛先说信他个卵。话未说完,对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首先发难,直接把毛先从座位靠背上揪下来,另外五人一拥而上,对着传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子文离毛先最近,冲上去帮忙。两人架不住对方六人的火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我隔得远,被人墙挡住,几次冲上去帮忙,都被人墙挡回。我一急,拔出腰间匕首,一声断喝让开。挡在我面前的人墙瞬间让开一条道。我冲上去对着那六人就是一顿乱捅。对方有个小伙子拿着不锈钢果盘挡了几刀,不锈钢果盒被我捅个对通穿。那小伙大骇,急喊停停停,另外五人立马举起双手投降。我用匕首指着首先发难的小子,要毛先修理他。毛先也不客气,逮着那小子一顿胖揍,旁边九个同伙吓得花容失色,没一人敢伸手相助。经此一役,那十人就像小媳妇一样,再也不敢吭声。后来才知道,那伙人是长沙人,而且还是亲戚。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十二点,我们三人准备去餐车过夜。临走前,我瞪着他们,用手一指。他们十人马上举着双手站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还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废话!老子三人要是治不了你们,你们非生吞活剥了我们三人不可,哪还有一家人之说?


火车就像一头不堪重负的老牛,一路是走走停停。我们凌晨三点在鹰潭下车,辗转到景德镇,已是上午九点。一夜未眠,到了景德镇陶瓷学院毛先宿舍,我倒头便睡。毛先做向导,陪着子文去买景泰蓝。


社会在进步,现在出行,到处都是高铁。从萍乡到鹰潭,坐高铁不到两个小时,基本上一人一座。过去即使坐特快,也要五六个小时,晚点是家常便饭,不晚点那是祖宗保佑,且一票难求。要致富,先修路,邓公说发展是硬道理,此话一点不假。如今我国高铁总里程四万余公里,领跑全世界。党中央还在倾全力打造完善八纵八横网,随着高铁网的完善,今后我的的出行,将会更加快捷舒适。身逢中华盛世,我为祖国的繁荣富强深感自豪。


【作者简介】黄向群,字元向,六八年生人。萍矿子弟,矿工二代。因出生时,父亲在台上挨批斗,故名向群。少时尚武,常仗剑而行,好打抱不平。年龄稍长,渐收桀骜,喜读苏辛词。幼学发蒙于青山矿小,以遂父望之成绩完成了五年学业。尔后之学怎一个混字了得?故无颜言学历。先系萍矿集团员工,后供职于江西汇仁集团,和记黄埔医药(上海)有限公司,四川百利医药集团。平生稍带侠风,只施阳谋,不屑诡计。凡事直中取,从不曲中求。一张利嘴,常为正义发声;一支拙笔,兼为斗米折腰。天命之年,厌倦江湖,隐身于市井,吃点窝边草,喫杯玉叶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