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祭 奠 石 门 峰 英 灵 (散文)
红榜作家 周西忠
石门峰是武汉很有名气的陵园,气場大,格调高,正气浓。政治的,军事的,历史的,传说的,各类杰出人物的灵像,于进陵园的山坡路两旁伫立,俨然成一种厚重的氛围,也彰显了不俗的生命文化。

福光园拾级而上,是两队列历史君王,唐王,明皇,清帝,还有周文王,周武王,还有手戴木枷的楚王……历史的风云如戏,一场接一场,交替的错综复杂淡化在一级级石阶。
要说几十个帝王列队,也算是气派,可是要说气势,远远逊色于进山路口的一个单列:十大元帅,十个半身元帅的一字排开,每一尊塑像都让人想起了共和国功勋们的叱咤风云,想起枪林弹雨中的腥风……

一个大型的雕塑纪念碑更是引领我们遥想当年的曾经,1938年时中日对决的武汉大会战,那时的武汉成为中华经纬上最最眩目的核心,空战频繁惨烈,悲壮空前。纪念碑及石雕的意义在于没有偏向地尊从历史。
走在石门峰的山路,仿佛看见了历史的路口。
扫墓的路是追思的路,扫墓的路是与仙逝的父母重逢的路,扫墓的路也与先贤先圣再叙的路。

这是石门峰最有诗意的景观。
我的解读,这是一条河,生命之河。层层叠叠,圆寂,溢出;再圆满,再溢出。就仿佛生命的传承与代接。一层又一层,一代又一代……
陵园,思念与传承同在,生命在此,往往忽略了油盐酱醋,忽略了鸡毛蒜皮,忽略了枝枝叶叶。生命在此,总是显得深度的严肃,总会追逐哲学的意义,甚至直接思考生命的本质意义。
生命。活着。长逝。消亡与存世。寂寞如凄草或者芬芳如艳花。被遗忘或者供人瞻仰。
当然,芸芸众生,默默无闻,逝去就是安息,永远的安息,这何尝不是最好的归期?但是,来过一次,被人念怀,何曾又不是灵魂的安慰?

路边一石人,悠闲地端着粗瓷碗,是酒?是茶?许是大碗茶,因为他是北京名作家老舍。
桃花灿然芬芳,他就在灿然的桃树下。
武汉也有大名鼎鼎的作家仙逝,如新时期报告文学尊基人的徐迟,又如以多卷集巨著《李自成》响彻文坛的姚雪垠,不知怎么独请了大明湖的亡魂?
与老舍为邻,背景却迥异。
花草的衬托己被忽略,而塑像自带的背景特别醒目。金属质地的高分子图案。
没有文学的浪漫情怀,有的只是科学的严谨。

扼要简述。张俐娜,武汉大学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高分子物理化学家。

张俐娜院士致力于高分子物理与天然高分子材料的基础和应用研究,涉及高分子物化、农业化学、环境材料和生物学交叉学科,其成果的原始创新性以及学术价值和应用前景已在国内外产生较大影响。
她发现了一种崭新的低温溶解法
开创了高分子低温溶解的技术及新机理,并已初步实行工业化试验
开辟了构建基于天然高分子新材料的途径及揭示其结构与性能之间的构效关系
创建了无污染、价廉、生产周期短的人造丝和玻璃纸生产新方法
揭示了多糖链构象及其构效关系,可推动食品和生命科学的发展。
80高龄离世,这样的人杰只叹活得太短太短,如果多个七八年,她的贡献又会增添多少?

章开沅,教育家,华师大教授。史学家,代表作有三卷集的辛亥革命史。还有《从耶鲁到东京——为南京大屠杀取证》,还有《南京大屠杀史料集:美国传教士的日记与书信》等等。

他离世的时候,央视报道时冠名巨星陨落。
他叫段正澄,中国工程院院士。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制造装备数字化国家工程研究中心首席科学家。他是机械制造与自动化的专家,他发明了伽马刀。
他走的时候天是阴的,城是封的,氛围是充满戾气的,每天的确诊病例数还在成千成千朝上跳。为他立碑,也是在为那个时艰刻痕。
他走得孤独,沒有送葬人。如此的人杰毓秀,应该享受身背绿屏的荫护,应该享受以山为背景的盎然绿意。
这为张俐娜盛开。
这花为章开沅盛开。
这花为段正澄盛开。

武大,华师,华科……学界精英的杰出人才,石门峰陵园增添了祭奠的元素和符号。
你们的名字也可以成为坐标,成为来时的路标。
你们的名字不是飘落的花,有时风猎猎响,世间奏响着生命的歌。
墓园不是冰冷的石碑,每一个轻念你们名字的声音,都是呼唤。
一声声,一声声……
你们离我们很近,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