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沉浮录
第三章:文革时期的故事
五十一、“复仇”
毛主席发动的文化大革命,本来是为了防止资本主义思想泛滥,资产阶级在党内复辟,所以才提出在灵魂深处要斗私批修,行动上要揪出党内的走资本道路的当权派。但实际过程中,基层党内执政者都被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被批斗,实则犯了扩大化的错误。被私心严重的“造反者”利用,把为党工作多年的老干部、执政者,当成报复发泄私愤的对象进行人身攻击和迫害。
水利局局长王庆成叔叔,因在游街过程中与卖白菜的老农闲啦了两句,被视为态度不老实,在人委大门前被批斗时,让王庆成叔叔抱着两棵大白菜站立在凌烈的寒风中,寒冬腊月,白菜被冻结冰,同时王庆成叔叔的两手也被冻的又红又肿,回到家疼痒难忍,成了冻疮,肿的象红罗卜。老伴心疼,为其做了一幅棉手闷子,在被批斗中被朱怀中夺走没收,相继家也被抄。
我与王庆成叔叔的次子王春华是同学,又居住在一起,大人备受折磨的情景历历在目,为之感到屈辱悲愤,对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朱怀中恨之入骨。背后我们把朱怀中称叫“猪坏种”。但当时我们只有十二周岁,迫于当下形势我们又万般无耐,但强烈复仇的种子已在心中发芽。
朱怀中家中养着一只大黄狗,个大体肥。朱怀中有时将大黄狗领到单位来。朱怀中将大黄狗训养的很听话,让它趴下就趴下,老老实实地趴在司务处门前,朱怀中对大黄狗很喜爱,是朱怀中的宠物。原来我们也很喜欢这只温顺的大黄狗,到食堂买饭时,有时掰一块窝头喂它,它对我们摇动着尾巴。但自文革朱怀中整治我们大人后,再看到朱怀中的大黄狗时,心中滋长了厌烦之意。这就是爱屋及鸟、恨人殃物的道理吧。
一天下午,我和王春华在人委门前的石狮子上玩耍,看到朱怀中领着大黄狗进了人委大门,王春华骂了一声:“宰了这个狗杂种”,显然王春华骂的是朱怀中,但我蒙生了除掉朱怀中大黄狗的念头。与春华说出此想法后,两人兴奋无比,密谋了宰狗的方案。当即我们到食品站,用一毛钱买了二斤猪骨头,回家用斧子砸碎,用报纸包了两包,晚饭后我俩人溜进了人委大门。走到司务处,从窗户中看到朱怀中正在清点当天的饭票,大黄狗在门旁趴着。大黄狗己经习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对来人也不咬叫。我俩凑上前,掏出了一小块骨头扔给了大黄狗,大黄狗闻了闻猪骨头,迫不及待地将骨头吞了下去,对我俩摇头摆尾,渴望得到更多的食物。我俩上前抚摸着大黄狗的头,大黄狗温顺地扑到我们怀里,闻怂着找寻骨头。春利又喂了大黄狗一块骨头,大黄狗己与我俩非常熟悉了。见状我俩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大黄狗紧紧尾随的跟了出来。春利将准备好的一根细麻绳套在大黄狗的脖上,牵着大黄狗一溜小跑,来到运河大堤的小树林间。大黄狗任我们摆布,俨然已成为我们的好朋友。面对温顺的大黄狗我产生了侧隐之心,心想这狗通人性,比朱怀中强多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大黄狗贪婪地吞吃着骨头。朱怀中整治污辱我们父母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复仇怒火在心中燃烧,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到朱怀中的大黄狗身上。我们选择了一棵柳树,春利将牵狗的绳子扔过树杈,我在另一边接住绳子,然后我俩用力拽着绳子将狗吊了起来,大黄狗挣扎着发出嚎嚎的凄叫。面对生命终结的惨状,我不敢看大黄狗挣扎的样子,背过身麻木地用力拽着绳子,约过了五、六分多钟时间,大黄狗没了动静,四条腿僵直伸着,弯曲的尾巴垂直着,象一条竖起的四条腿木板櫈吊挂在树上。我俩不知是害怕还是用力过大,汗水已侵湿了棉祆棉褲,心中怦怦地跳着。看着死去的大黄狗,我俩松开了绳子,大黄狗重重地掉在地下。我们也瘫坐在地上,用棉袄袖擦着脸上的汗水。享受着角斗士决战胜利后的喜悦。
不到两分钟时间,大黄狗又抽动起来,跌跌戗戗地想从地上爬起来,惊吓的我俩赶忙又拽起绳子将狗吊了起来。又过了两分钟大黄狗不挣扎了,我们将绳子拴在树身上,等待大黄狗彻底死去。
传说狗的返性很大,我们亲眼目睹了这一事实,还真应验了这种说法。待狗彻底死挺后,我们将大黄狗拖到河边,连同绳子扔到河里,湍急的河水冲走了大黄狗,同时冲涮着我们心头的怨恨。
事过之后,想起温顺的大黄狗心中好不是滋味。童年的我们,为了父母的怨屈而“复仇”竟然变成刽子手,伤害了一条生灵,好长时间良心曾受到谴责。
第二天朱怀中到处找他的大黄狗,看到朱怀中着急找狗的样子,我的心中感到一丝快慰。
正是:
遭受冤屈要复仇,狠心痛杀大黄狗。
发泄私愤殃生灵,对错难辨心愧疚。
下节请看:《揪出最大走资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