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胡司令”

朱方民

    “胡司令”是本家小叔，居五岳之首脚前。长安玫瑰园005003是其豪宅金号，犹老家至京山，我们毗邻而居。

     绿色东风满长安，又是一年清明时，小叔啊！您是否还是那样乐而恣意地扮演“胡司令”，此去泉台邀票友，吹拉弹唱逗阎罗呢？        发小“胡司令”，小我两岁，但比我们大点的都豪迈。他能言善谈，想象力丰富，文艺细胞充溢，“胡司令”从少年演到老年，快书《武松打虎》屡屡出彩，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他外向，善交友，乐于同人分享和建立友谊，尤其爱家人，爱妻子。小婶先他而走，他也在2020年10月追来长安。他们一块看戏，一块演戏，锅碗瓢盆，家长里短，漫步在金牛山头，流连于鸟语林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胡司令”回老家，得益于1968年咱山东老乡的“侯王建议”——“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里吃闲饭”，没有工作的母亲带着胡司令等四个孩子，回到了老家，由泰安市民变成了至京山的农民，我们这些乌合之众便有了草头王。记得那时我们都还穿自染梁山粗布，一片和尚光头，猛然间插进来一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头发两分，一身制服的翩翩少年，似鹤立鸡群。更重点的是，他一边分发一人半片饼干，一边嘟囔着：有朋自远方来，你们不亦说乎？通过他的“之乎者也”，我们知道了至京山外的古今中外，更知道了他在泰城演胡司令的演艺经历，这样，拾粪割草的间隙，我们就吹拉弹唱，说书唱戏，威虎山智斗蒲志高，万泉河戏弄南霸天，使闭塞落后的山村，到处有了欢声笑语。我搬了好几次家，那时自制的笛子、木鱼、胡司令的手枪等，还在百宝囊中，真可谓敝帚自珍。有福自来，不用抓耳挠腮。这话是“胡司令”的口头禅，他好朋，一家人都好朋，好朋的朋友多，带来的福气多多。              1969年他们家在路边一个地势低洼的粪土场盖房，那地超出了农村宅基地9米，可两边都盖了，村里就都给他家了，而且全村八个生产队的机械人力，都给他们帮忙，使他们半个月就住进了新房。

      10多年后，城市人返城，已经找了农村媳妇的胡司令，只好在至京山下安营扎寨了，好在家在路边，适合开个小商铺，卖点烟酒糖茶，挣个块儿八角，而且已经回城的弟弟、妹妹，还有生活宽裕的爸妈总担心还在广阔天地挣扎的胡司令——小钱源源不断，物品旧的没坏新的又来。那时半个村子的人谁不羡慕胡司令的军需供给，胡司令更是喜上眉梢。三五年后，又赶上路边开发，近20米的沿街，在亲朋好友的帮助盖起了两层六间商业楼房，胡司令常常挂在嘴边的“有福自来，不用抓耳挠腮”也成了村民常常挤兑他的话，可见这话多么深入人心。但这并未影响胡司令的情绪，《沙家浜》唱段，二胡《马》、《二泉映月》、笛子《扬鞭策马运粮忙》等飞上云霄，直乐的嫦娥为其伴舞。          有福同享，财去人安乐。胡司令像戏中，讲义气，豁达，豪放。开小铺，邻居赊，困难户欠，哥们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陈王昔日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那小铺与他那乡镇农具厂的工作一样都经不起折腾没有了，但千金散去还复来的话还常嘟囔，是的，他有八个孩子，两个女儿，六间门头，这可是不断复来的真金实银。回到广宽天地，拿惯“枪杆子”的司令，真有点硬要孔乙己脱长衫。自然好多时候在乡村野民中难觅司令，倒是常见司令夫人。不知不觉，熬过了两个女儿大学毕业，结婚生子，可司令夫人因积劳成疾，先司令而去。这可急坏了司令，他先少言寡语，后戏文跌出，再飞楼而下，急匆匆追赶夫人去了。好在他有遗嘱在先，走后回到泰山脚下，本是同根生，共享父母荫。

      人生如戏，戏像人生。我们好多人，自觉不自觉地扮演着生旦净末丑，哪个不是胡司令、张司令、王司令啊！但像胡司令这样的发小，恣意、豁达、仗义、给这世界划下一深深烙印的人，才是群雕中的鲜明者。005003号，耐心等着我们上场，继续《智斗》。

   泰山区财源街道金域华府朱方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