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沉浮录

第三章：文革时期的故事

四十五、旧城接待站

       喝了大娘的茶水，如饮甘泉，吃了文亮大爷的菜窝窝，如食龙虎之肉。少年体力恢复极快，谢别恩人，我们向东旧城方向行进。下午四点半钟，终于到达古老的旧城。旧城是公社所在地，在武城县属大公社。

       旧城历史久远，唐朝时属贝州，唐武德六年至八年为贝州治所地。明洪武三年降州为县（仍在原址），七年后将县治东迁40华里，今平原县恩城镇，此为“旧城”称谓之治。1956年划规为武城县，1958年为旧城人民公社所在地。1972年武城县城搬迁，迁址旧城，原旧城融为县城一体，现统称为新县城。

       徒步走过张庄村，向东张望，一片城镇轮廓映视在眼前。临近旧城向东，地势越走越高，优如一山包出现在眼前，疑似到达山区。东西向土公路顺旧城横穿而过，走到街中心至高点，路北是武城县第二招待所，和旧城人民公社。路南一座红砖白石灰沏成的二层楼，使我们惊奇不已，因为我们从未见过楼房。在人们对共产主义生活构思中常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见到楼房心想，这里是不是已经实现了共产主义？楼房下面是银行和新华书店。

       我们对红楼非常好奇，不约而同地走进银行向里张望。当时的银行不象现在银行这么戒备森严，只有一个用砖砌的柜台，柜台里放着一铁制的保险柜。柜台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们象看到宠物一样稀罕，有一位胖阿姨将我们迎进银行室内好奇的问：“你们是从哪里掉下来的红小兵娃娃？”我回说：“阿姨，我们从县城来，到德州去串连的。”阿姨说：“唉呦，人小志大呀，你们能走到德州吗？”我说：“能！阿姨我们能上楼看看吗？”阿姨说：“能，来孩子们，想看看楼还不好说，县城没楼吗？”我说：“没有，我头一次见到楼房。”

       说着，阿姨让我们沿砖砌的台阶走到楼上。当时的建筑根本没有混泥土结构，二层楼地面，完全用十公分厚的木板铺成，站在上面非常稳实，没有悬空的感觉。听阿姨说，楼是58年大跃进时修建的，也是武城县最时髦的景观建筑。

       走到旧城中心十字街，向北是去四女寺、德州方向的路，向东是通向恩城的路。过了十字街向东约五十米，路北是旧城供销社门市部，路南是红卫兵接待站。一天的奔波，我们终于到家了。

       接待站长是一位近五十多岁的刘阿姨，面目慈祥，态度和睦。我将盖有城关小学文革领导小组印章的介绍信给她看后，她仔细端量着我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回说：“王华江”，刘阿姨说：“好，你们来到我就放心了。”接着对同学们说：“唉呀，欢迎你们，就是没介绍信来我这里也得让你们吃住呀，你们是串连中最小的红卫兵，走一天累了吧，快放下背包洗洗脸准备吃饭。”听了刘阿姨的问话，好象她知道我们的到来，从看我的神情中，感觉到一丝亲人的暖意。五点多钟，天己经黑了下来。

       接待站后面是一大四合院，我们走进指定的三间东房屋，中间屋生着一个大铁炉子，炉子上的铁座壶冒着热气。两边各一单间，打的地铺，地铺上铺着厚厚的麦秸，麦秸上铺着褥子，叠着一床被子。这些铺盖，都是从旧城公社西边的武城县第二招待所弄来的。我们六个男同学睡北里间，三个女同学睡南里间。洗漱完毕，站长让招待员端上了热饭和馒头，香油葱花伴的白罗卜絲咸菜，我们围在铁炉子边狼吞虎嚥地风卷残云。刘站长看着我们吃了晚饭说：“你们小小年纪就参加串连，能走到旧城来很不错。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家吧。”

       我们听了，不以为然，一天的奔波，实在困乏，倒头躺在被窝里，一宿没翻动。

       第二天早饭后，刘站长急促地来到接待站苦口婆心地说：“孩子们，回去吧，你们还小，你们大人挂念啊。”面对刘站长的劝说，我们没有停止步阀，由旧城十字街路口向北朝四女寺方向走去。无可奈何的刘站长考虑周到，每人给我们两个馒头带上，目送我们上路北行。

       北行的路上穿过马庄，卧虎庄。天有不测风云，天空乌云密布，刺骨的北风发出忽忽的哀鸣，鹅毛白雪群舞空中。无垠雪野，好一派北国风光。

       正是：

       明朝降州改旧城，古贝之州史留名。

       高楼建筑唯独有，数载之后县布政。

下节请看：《四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