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简介:
白作先,笔名白帆。历任铁三师创作员,铁道兵第四新管处文艺创作组长、正连职新闻干事。铁十三师创作班成员。铁一师政治部副营职新闻干事、创作员。铁道兵集体改工后,任铁十一局新闻科长、局政研会秘书长。山东作家协会作家、湖北作家协会签约作家。曾获得全国报告文学金奖、全国诗词创作银奖、全国电视专题片大赛优秀奖。在部队时期,因写作成绩突出,荣立两次三等功。论文十次获省部级大奖。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法制日报》和全国铁路系统及五个省报发表新闻作品两千多篇。在国家及省部级刋物上,发表作品三百多篇,总计发表文字作品二百多万字。在新闻报道中,写出了被中央军委命名为“三峽铁人”称号的英雄团长王同义。近年来,有大量作品被推送新华网。共拍出电视专题片近两百部。其中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十二部,省级电视台播出五十部。现经商,任影视传媒公司总监、中文、新闻、哲学硕士生导师。

沂蒙山下铺路人 (报告文学)
作者/白作先

第四章、焊花飞舞新婚夜
酣战的铁路工她,有气壮山河的悲壮献身,也有轻音乐般的新婚絮语。
那悲,那喜,象奔流的岩浆溶成一体。形成一股強大的筑路力量。那苦,那甜,表达着筑路人的一个共同心声。

1984年元旦前的一个夜晚。风,停了。云,散了。一千多米长的温凉河大桥工地上,灯火通明。桥梁施工因为是工人们三班倒,那该上班的,还照常施工。
就在这繁忙施大桥边不远的一顶帐篷里,不断传出一阵阵的爆笑声。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工地婚礼。新郎是电焊工张庆禹,生得膀阔腰圆。新娘王霜端庄秀丽,面露羞色。她跟新郎张庆禹是老家一个村的。都谈了好几年恋爱了。可张庆禹从当铁道兵就忙,一直到铁道兵都兵改工了,可他在兖石铁路更忙了。这不,被双方父母“逼”着,到工地完婚来了。
“新部新娘互鞠躬!”主持人郑重地宣布。
他俩羞得面红耳赤,可还是弯了弯腰。新部太憨厚了,憨厚得有点“傻”。听说谈恋爱时没敢跟未婚妻亲过嘴。他说军人不能跟女人亲嘴。
“新郎新娘谈谈恋爱经过!”工友们起哄地喊着。
小张被逼得没办法,结结巴巴地说:
“俺姑介绍的,见面后产生了感情的。”
新娘子给高队长点烟。高队长故意喘着粗气,一连划了三根火柴都被他吹灭了。新娘求援地望着新郎。小张拧住高队长的脖子说:“队长,你就让她把烟点着吧。”大伙哈哈大笑。

婚礼散了。
新娘紧张地坐在那简易床边,她有些怕。
姑娘啊,你日日晚,天天想的不就是做他新娘吗?干嘛到了最幸福的时刻,你却怕了呢?他们俩谁也不说话。新郎嘴笨不会讲,可你总该开口呀。
新娘一回头,遇到了新郎浓眉下那两道热烈的目光。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的爱情之火!她赶紧低下了头。
忽然,她听到一阵响声。抬头一看,新郎在穿工作服。而且还戴上了安全帽。这是干什么?新娘迷茫了。“唉,原来他是不喜欢我,嫌我丑吧。”新娘想着,两眼一热,泪水下来了。
新娘知道,张庆禹这是要去上班啊。
记住吧,那些孤芳自傲的姑娘们。中铁十一局里有一位青年员工,竟要在新婚之夜,离开那令男人女人都陶醉的洞房,他要走向工地!
王霞伤心了。
张庆禹却平静得象沂河的静静流水。
他双手扶着新婚妻子的肩膀。不,还没圆房,严格地说,还不能叫妻子。深情地说:
“师首长朱长洪政委到咱工地,要求我们要用杨连第登高精神,抢时间建好兖石铁路啊!”
张庆禹错了,铁一师已应兵改工了,应该是叫局党委朱书记才对。
叫就叫了吧,朱长洪在他们心中,永远是铁道兵第一师政委啊。
张庆禹加重口气说:“你知道吗,温凉河特大桥焊点多,不及时架完梁,会影响全线铺轨。俺是电焊班的班长,是技术骨干,要带头干哪!”他一边整理工具袋,一边又说:“修铁路跟打仗一样,在节骨眼儿上要动真格的。冲锋号一响,那就得冲。你听,大桥上焊枪声在响,我能睡着吗?”

王霞掀开帐篷帘子,夜空中一轮月儿圆。她假装生气地说:“你嘴不笨哪,那刚才在婚礼上让你讲恋爱经过,你咋讲不出来?一提修铁路,你嘴巴就不停了。”
她不顾日后人家咋讲她恋男人。是的,这世上啥秘密能保得住。只要他一上大桥,那工友们还不是怀疑新婚之夜,嫌弃妻子呗。她豁出来了,一头扑进他怀里,喃喃地说:
“俺不让你去,你看这破帐篷,风次的呼嗒呼嗒多吓人。再说,人生就这一次洞房花烛夜,你把俺甩了算咋回事?你逃婚哪?”
张庆禹扳起王霞的肩膀,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粉嫩的脸庞。噢,这年轻女人的脸象挂着露珠的鲜花。他浑身燥热,真想把她抱到床上去啊。她是他的新娘!但一想到那急等铺架的大桥。他强迫自已冷静下来。略微思考了一下。说:
“这样吧,等温凉凉河大桥架好了,俺跟队长请个假,带你去费县城里逛一圈,买新衣服。咱四团可是出了全军抗洪抢修模范连的单位。修兖石线,也要有抗洪抢修那股劲儿!”
啊,心底烙着中华民族固有的朴实印记的年轻人啊,你新婚的最大奢望,就是带着新娘到小县城去度一个“蜜日”。人称费县县城是“一条大街一座楼,一个警察,一只猴”。虽然形容得有点失实。但那毕竟只有一条街呀,严格地说,它只等于发达地区的一个村落。
可是,就这样的一座小县城,在筑路人眼中,它竞是一座繁城闹市。哦,大上海外滩的霓虹灯火,你比这座小县城都失色!
新娘点头同意了。这微微的一点头,把千年的礼教一扫而光!谁说她是普通的农村姑娘,她是沂蒙老区的好女儿啊。
不过,新娘讲条件了。她说:“我要跟你一起上工地。”
“你去干啥?”新郎不解地问。
“去给你递焊条呀,班长。”新娘调皮地说。
“也好,省得我找助手了。”新郎也不客气,立刻把新娘当成筑路工了。

他们来到了桥墩下,他迅速爬上桥墩,她用把焊条递上去。霎时孤光闪闪。焊花象闪亮的小星星,散开了又落下,映红了一片夜空。新娘绑好了一捆捆焊条,递了一捆又一捆。那焊花映得她那红扑扑的面孔更加美丽。
啊,这没有轻音乐的新婚之夜。这没有柔情蜜语的新婚之夜。我并不希望新郎和新娘,在新婚之夜都去向工地。然而,我们从这新婚之夜焊花飞中,不应悟出一种什么道理吗?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