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道是,乡党见乡党,两眼泪汪汪。
话说那一年,朝廷给帝都派了一个知府,名叫宋某某,河南人,一口浓郁的地方口音,奇怪的是知府大人耳朵有点背,可是给他汇报工作只要是河南口音,他立马眼睛一亮,拉着你的手问寒问暖。许多人不明白,知府也是人,他乡遇故知么。
接下来帝都发生了许多奇妙的变化:
机关的人一夜起来都流行说河南话,有的舌头有点笨的又有点上进心的年轻人索性请了病假背上铺盖去河南学正宗的河南口音。
知府一跟下属谈话,好多机关领导都拐弯抹角的跟河南有了亲戚关系,有的泪流满面述说着父母一路逃难到帝都,受尽凌辱多年。
公安局局长郭,河南的,宣传部长,河南的……
电视台即使转播《新闻联播》,知府大人既然听不懂其他话,干脆专门用河南话配上翻译,目的是让大人及时领会朝廷大事,其他时间,一律播放豫剧,不得有误。
过去濒临倒闭的帝都豫剧团终于到了春天,团长改由宣传部长兼任,演出爆满,排队已经排到八十一个月后。连豫剧团看门的跛脚的门卫,找对象把女方学历提高到博士研究生程度,容貌比周涛差不多也行。
大众和人民剧团的团长见知府居然长跪不起,痛陈秦腔千百年来的种种不是,要求把他们合并到豫剧团去,大展身手。
教育局长得保他的乌纱帽呀,一时,全帝都从幼儿园到高中,要求必须教师用河南话教学。
一对在机关上班小夫妻礼拜天在家一不小心用陕西话吵架,被传到组织部部长耳里,竟然被双双调动工作,男的去植保机械厂,女的到了氮肥厂。
市中心广场竖起巨幅广告牌,上书“河南老家,魂牵梦萦”。
后来,帝都知府走马观花,一任接着一任,苦了机关干部,现在他们能用手势和姿体语言的,绝不轻易开口,丑态百出,待笔者有机会娓娓道来。
2021.2.14
二
这年,大秦府换了新主人,知府姓万,字均收。机关以及各路诸侯纷纷前去问安,可惜的是,河南话说久了,叽里呱啦,竟然都不会说陕西话和普通话了。
跟地下党似的一去街头,一对暗号接头,竟碰了一鼻子灰,不知所措。万知府迈着方步,在知府大院大喊:
老爷不是河南,是户县!院子周围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都听成国务院!
知府眼大,个高,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玉树临风。按一般的逻辑思维,没有不偷腥的猫。
过了几天,不约而同,机关的美女,当然混杂着不少碰了一鼻子灰的头头们从大专院校招来的学生,一队队走起了猫步,从知府办公室门口经过,蔚为壮观。
官能做到知府一级的,肯定都不是一些傻子,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早有耳闻,帝都府原来是澳门酒店,这机关人咋怪怪的,于是租了一家民房,多日不上朝,直到搬回了原来的破旧大院。
很快,人们发现,万知府喜欢书法,不再迷茫。
一夜之间,帝都机关干部都练起了字。不久,周围各府的笔墨纸砚被抢购一空,很快,周围各省洛阳纸贵,十万告急。
古城的机关单位,门店,各县的机关单位,门店,经过知府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辛勤劳动,全部用上了知府大人的字。
昔日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豫剧团,赶紧换做成“帝都书院”,各种书法培训班跟雨后春笋似的,应运而生。过去只能在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在厕所墙上写广告的,纷纷摇身一变,俨然大师一般。
各种书法比赛一场接着一场,每一次万知府都要出席。每一次知府都要挥毫泼墨两个字“同意”,每一次,知府都摘到比赛的桂冠。
有一次,在西起武功东至三原风景秀丽的湖边漫长的阵线,书法比赛,壮观,湖水都成黑的了,美国无人机如临大敌,纷纷毙命落下。
312国道,福银高速路口都设有点,宋知府任上,你得唱一段豫剧,现在你必须写几个毛笔字,外地人按照提示,唰唰,“同意”,方可经过。
几年下来,帝都机关单位的干部叫苦不迭,本来一家都有几套房,现在大多数为了收藏知府的书法都变卖了,先当孙子后当爷,一家人挤在十多平方的民房里,做着升官发财的梦。
接着一任,山东人,帝都大街小巷都说起了山东话,想进步的都往齐鲁大地靠。于是,各路诸侯摇身一变成为瓜客窑户的后代,苦着闹着,让新知府带队去山东祭祖,啼笑皆非,莫衷一是,自然是后话。
2022·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