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是这样炼成的(中篇小说连载之二)
杨浩然.偶然
二、这家伙天生饭量大
生臭子的时候,他娘有些急。还没来的及下奶呢,小臭子叼着他娘的奶头就不松口了。可怎么咂,也咂不出水,就手刨脚蹬的抗议了。接生婆冲宋迷糊喊:“愣着干嘛,还不快杀鸡去。”
一得令,宋迷糊立马不迷糊了,跑到天井里就把鸡杀了。
十六的大妮子,早就会理家了。弟弟的哭声一响,她立马就跑到锅屋里熬米粥、煮益母草水去了。
米粥很稠,益母草水很浓。浓浓的益母草水里,飘着一把子荷包蛋,红糖在蛋上染出了杠儿。
七仙女才两岁,望着锅,馋得巴嗒嘴。可大姐一个也不给。
山音子肚子空。十个蛋、三碗水、两碗粥、一只鸡,统统拿下。她的箩筐头、磨盘腚、熊身子就是这样炼成的。早在生大妮儿时,一个月子,就吃成这样了。
虽然人高马大的山音子,千日拜佛,一朝添丁——没费多少功夫。但,“女带流霞,死于生娃”的大有人在,弄不好,就搭上条命。虽说,娘们儿生孩子——老爷们儿使不上劲。但为做月子的女人划拉东西,却个个上心。在这方面,宋迷糊做得很到位。老婆的肚子一鼓,他就寻思着杀哪只鸡、买几斤糖、备几斤米、攒多少蛋、弄多少猪蹄了。
臭子的降临,给山音子挣足了面子。面盆似地脸盘上,添了许多光。婆家、娘家争先送起了老母鸡。为了催奶,她吃、吃、吃……
可不知为什么,臭子他娘喝完鸡汤喝米汤,无论怎么补,也没补出奶。臭子叼着奶头大哭,咂不出就咬。
一次,他娘疼急了。一巴掌掴了下去:“好你个吃货!怎么还长牙了?”幸亏裹着小被,要不,小家伙非被拍扁不可。
拍完,臭子哭,她哭,七个闺女一齐哭。哭得宋迷糊在屋地上转起了圈儿。吓得那条㖭屎的小花狗,规规矩矩的趴回窝里犯起了愁。
狗剩家和臭子家一墙之隔。石头墙糊一层泥不隔音。胭脂听隔壁孩子哭,知道是饿的,就让墨斗把孩子抱过来。
墨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臭子抱过来了。
臭子一嗅到奶味儿,两只小手便紧紧抓住双乳狂吸起来。吃饱喝足后,甜甜的进入了梦乡,脸上还挂着笑呢。
胭脂轻轻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嗔道:“难怪你娘说你是吃货,饭量真大。”
“是吃货,是吃货。”宋迷糊喜极而泣:“这吃货,有救了,有救了啊!”
臭子他娘一直补,把乳房补肿了也没补出奶。于是,臭子的一日三餐,只能靠胭脂了。
一年后,小吃货就白白胖胖、能吃能喝了。断奶后,更是饭量大长。
胭脂见狗剩瘦弱,就多喂了半年奶,但狗剩的身子骨却总是不争气。婶子大娘们便在背地里议论:“狗剩这么弱,都怪那个吃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