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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周杯”全国征文】北京溪柳牛叔（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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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叔（小小说）
文/溪柳（北京）
说起来，牛叔连饲养员都不是。没当饲养员之前，他除了每天被派往地里挑大粪，就是跟在人家的犁后边打土坷垃。当时的饲养员另有其人，是副队长的一个本家大哥狗剩。后来，狗剩因克扣牲口们的口粮，被人检举告发，牛叔才顶替了狗剩饲养员一职。开始，队长提出来的时候，牛叔并不答应。他说，自己嘴笨手笨，不是干饲养员的料。怕亏了队里的这十几头牲口。很显然，牛叔也知道这十几头牲口在社员们心里的重要性。可事到如今，说也说了，队长的话，还没有那个敢驳回呢！队长脸一横，话就不好听了。别扯淡了！这样的美差，别人还轮不上呢！你还推三阻四，要不你还去挑大粪。队长这样说，也就吓唬一下开个玩笑。没成想，牛叔来一句，挑大粪就挑大粪，我又不是没挑过。你还当真了，队长来脾气了。队长显然没想到牛叔会这么倔。但又不好发作，最后收了性子说，啥也别说了，好赖都是你了，大家伙都信任你，你就是把骡马喂死了，也不赖你。这总行了吧！话说到这份上，牛叔没辙，这才默认了自己饲养员的身份。几个月过后，队里的十几头牲口，就个个膘肥体壮毛色闪亮了。尤其是队长喜爱的一头黑驴，浑身亮的像是黒缎子一样。队长逢人便说，瞧瞧！瞧瞧牛叔伺候的这些牲口就是不一样，一个个像吃了人参似的。我的眼光不错吧！大家看队长这样，有的就跟队长开玩笑。狗剩不是你点的兵。队长脸上突然就绷不住，说，别扯淡了，谁还没有个走眼的时候，关羽还走麦城呢！。人们这样子嘻笑的时候，牛叔心里是高兴的，满足的。队长表扬过谁。也就自个啊！可牛叔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就当自个没听见一样，一心一意地伺候那些牲口。即便这样，半年过后，队里的牲口还真是出了事。半夜里，队长喜爱的那头黑驴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这头驴可是拉排子车的一把好手。赶上它不用你招呼，河道，堰边，坑洼，它都会轻松绕过，从不卧车。赶上它做活，能让你少操一百个心。再好，驴也已经死了，虽不算很大的事，也不是一件小事。队长问牛叔，咋回事。牛叔一脸无奈。说，我要知道咋回事，黑驴就不会死了。我一直在马棚倒好了。牛叔说，昨夜里，我婆娘病了，我就回家里走了一趟，回来，回来就看黑驴不对劲儿，还没顾上喊你们，黑驴就蹬腿死了。牛叔说着两眼泪汪汪的。队长就查看昨天收上来的青草，想从这里边查出点啥问题来，可青草都没啥问题，都是日常吃的青草棵。最后断定，肯定是有人蓄意破坏，给黑驴下了药。队长对牛叔说，你别对外人说是有人破坏，就说是黑驴吃了有毒的草死了。多留个心眼，我就不信咱逮不住害死黑驴的人。第二天队里分驴肉的时候，队长就宣布说，牛叔疏忽大意，让黑驴吃了有毒的草，造成了黑驴的死，牛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要从牛叔的工分里扣除三十个工分，以儆效尤。牛叔的媳妇不知情，当着大家的面跟队长大吵大闹一场。其实，这些都是队长和牛叔商量好了的。一旦事先给牛叔的婆娘说了，这戏就演不真了。队里的人，也都相信是牛叔没操到心，让黑驴吃了有毒的草。牛叔心里憋屈啊！这个害驴的贼！让我逮住，我非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老实巴交的牛叔居然在心里说起了狠话。没想的是，更憋屈的事还在后头。队长犁地的时候，牛惊了，一下子把队长撞大堰下边去了，看好有块石头。队长的头就和石头撞在了一起，队长死了。队长和牛叔的事从此没人知道了。整个冬天牛叔都在沉默着。
仲春的时候，有人看见，牛叔的坟头和队长的坟头上都开了几朵一模一样的花，鲜鲜艳艳的，像两人偷偷在拉呱儿。·作者简介:曹广平，笔名，溪柳。河北武安人。系中国微型小说协会会员，加拿大海外作家协会会员，河南文学杂志签约作家。在多家文学杂志发表小说诗歌作品一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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