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沈学印
诗人李白在《行路难》中所吟诵的“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的诗句,让我常想起上山下乡时,在库尔滨河畔冬季捕鱼的醉人情景。
那时,我们的营地不远就是库尔滨河,一到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隆冬时节,就有人去冰河里捕鱼。说是捕鱼,其实就是用一种尖尖的钢钎,在冰面上凿开一个冰窟窿,快接近水层时,人就得及时爬上来,把手中的钢钎倒过来,用平面的一端在冰窟窿下使劲凿出一个冰眼,这时就会有汹涌的水花冒出来,很快溢满至冰面。随着水花的喷薄而出,一些活蹦乱跳的大大小小的鱼群就会跟着涌至水面。这会儿,眼疾手快的凿冰者就会抓起一个带有长把的渔网,当地人叫它为抄啰子,用它伸到水里,把水中的“三花五罗”捞在网里,然后再麻利的倒在冰面上。不出个把小时,一条条鲜活肥美的鳌花(鳜鱼)、鳊花(鳊鱼)、鲫花(鲫鱼)、哲罗(哲罗鲑)、法罗(三角鲂)、雅罗、胡罗、铜罗,就被变成直挺挺的速冻水产品,那喜悦的心情,让在场的人眉飞色舞,高兴的又喊又叫,雀跃不已。

一天早上,曙光还没大露出来,紧挨在我铺边的“凯哥”悄悄跟我说,要不要跟我们去凑个热闹,看看怎样捕鱼。我一听便来了精神头,急忙钻出被窝,三下五除二的穿好棉衣棉裤,戴上狗皮帽子和棉手闷子,捂的严严实实,跟着“凯哥”几个人直奔目的地。 隆冬的三九天,时至小寒,一年中最冷的天气,在北方常有“小寒胜大寒”之说。
当我们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河边时,已经能看见有人正在冰面上忙着凿冰,隐隐约约的也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更远一些地方,也已经有人在忙着分工派活,安排作业,还有的人围着冰窟窿捡拾一网网捕捞上来的活鱼。
“凯哥”选了个位置,又丈量了几下,就开始动手凿冰了。
没用一袋烟的功夫,“凯哥”凿的有水缸口大的冰窟窿也“呼呼”地冒水了 。

紧接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鲜鱼就堆满了冰面上。“凯哥”捡起一条又肥又大的鱼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我连连摇头,他便说:“它叫岛子,又叫白鱼,学名为翘嘴红鲌。是‘十八子’里的上等鱼,用它做的‘清蒸白鱼’,是黑龙江人接待贵宾的首选当家菜。”放下岛子鱼,“凯哥”又抓起一条大鲫鱼对我说:“这是鲫鱼,老百姓叫它鲫瓜子,是淡水鱼,据说金鱼就是由它而演变的。古诗中‘鲫鱼价长河豚贱,此意分明问酒杯。’说的就是这种鲫鱼,美味入口,美酒留香,更不美哉。” 听着“凯哥”的侃侃而谈,分享着冬令时节捕鱼忙的火热场景,悉数着家乡江河湖泊的鱼类资源,小兴安岭的美又岂在春天的春暖花开,生机盎然;夏天的花团锦簇,五彩斑斓;秋天的金色收成,欣欣向荣,更有冬天的银装素裹,冬捕画卷。
作者简介:

沈学印:曾供职电视媒体,现退休。已有4000余篇(首)文学作品在国内外百余家报纸杂志发表;出书30余部、编书20余本、创办民刊80余期、获奖30余次。系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中国作家协会黑龙江省分会会员等。现为《乌苏里江》《知青文学》主编。手机微信号:130396800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