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里的温暖

文/刘孟志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雪花，不停地抽打在张老汉沧桑的脸颊上，风雪中张老汉的脊背，仿佛又弯曲了许多，满是老茧的双手紧紧抱着一件棉衣服，远远看去他那弱不禁风的身躯，摇摇晃晃消失在茫茫雪海中。老伴儿担心老头子的腿脚，拄着拐棍等候在大门外，盼望老头子早一点儿平安回来。当她看见张老汉一瘸一拐向家走来，感觉他每一步都步履艰难，她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张老汉走到老伴面前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啥呀？说着把老伴搀进屋里，然后把棉袄放在老伴的手上，拿起笤帚扫扫身上的积雪。老伴儿看着老头子满脸凝成的霜，心疼地说:冷吧？壶里有开水快喝点暖暖身子。你快试试这是咱闺女给你买的棉袄，老伴儿自言自语，这孩子买它干啥，我这棉袄还好好的哪，她无意中感觉衣服兜里有东西，伸手掏出来一封信，你快看看，张老汉接过信，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张老汉把信看到一半顿时老泪纵横。

      故事还得从头讲起，张老汉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结婚多年也没有一男半女，夫妻俩相依为命，恩恩爱爱。种了几亩口粮田，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人要走运拦都拦不住，七月的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夫妻二人一边除草一边讨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突然耳边传来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俩不约而同抬起头，相互看了看感觉耳朵里不是幻觉，张老汉媳妇儿扔下锄头你听你听前面地里有孩子，又仔细听了听确认是孩子的哭声，她急急忙忙向孩子哭的方向跑去，我的天哪，玉米地里竟然有一个婴儿，用被单包裹着，两条小腿不停地乱蹬乱踹，张老汉发现被单上有一行字，写着请哪位好心人把孩子抚养。张老汉媳妇儿看着可怜的孩子泪如雨下，急忙把孩子抱起来，可怜的孩子，是谁这么狠心把你抛弃了？难道你是老天赐给我的吗？夫妻二人欢天喜地把孩子抱回家。托人到十里八村寻找孩子的父母，几天过去了并没找到孩子的父母。乡亲们听说后都替张老汉夫妻高兴，纷纷来祝贺，张大妈送来漂亮的小花被；李大婶拿来自己家孩子穿剩下的小衣服小裤子，左邻右舍送来好多小孩用品。

      孩子在张老汉夫妻俩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非常可爱，亲朋好友有事没事常来看她，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招人喜欢，张老汉说咱闺女就叫欢欢吧！欢欢可是爸爸妈妈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吓着，放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月亮。张老汉对老伴说，地里的活不用你干了你好好在家带孩子吧！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几年过去了，聪明伶俐的欢欢看身边的小朋友都上学了，她也吵闹着要去上学，张老汉笑呵呵地说，好啊！我带你去买你最喜欢的花书包，欢欢高兴得手舞足蹈我要上学了。学校在屯子西头离家不算太远，欢欢每天有妈妈接送，有时耍赖还让妈妈背着她，老师非常喜欢这个孩子说她聪明又听话，老师讲课她一听就会，她尊师爱校团结同学，被评为优秀少先队员模范班级干部 。  

      欢欢时常想起一件令她刻骨铭心往事，因为这件事她不知哭了多少次。欢欢说上初中学校离家很远，爸爸不放心我自己来回走，可能是因为我是女孩子吧！初二那年冬天雪大路滑，爸爸送我上学时迎面驶来一台满载货物的四轮车，由于雪天路滑刹车失控，爸爸为了保护我被车撞伤右腿，那时家里条件不太好，爸爸舍不得花钱吃药，后来大腿留下终身残疾，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当时欢欢就要退学，爸爸死活不同意，妈妈劝爸爸，既然孩子要退学你就让她退学吧！你的腿脚都这样了。爸爸说咱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从那天起他起早贪黑的干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田间地畔留下他勤劳的汗水和足迹，欢欢是懂事的孩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刻苦学习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理想的大学，张老汉夫妻一如既往陪伴孩子走完大学这段路程。毕业后她走上了工作岗位，并在城里组建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和婆婆生活在一起。张老汉和老伴因种种原因很少去闺女家。

        岁月不饶人，人老了身体逐渐衰弱什么毛病都会找上门来，张老汉老伴这几天病情又加重了，大夫让抓紧住院治疗，张老汉满口答应心里却在滴血，几场病家里钱花的所剩无几。屯里都是留守老人和孩子，日子过得都挺紧巴，张老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没办法张老汉狠了狠心坐车来到城里，拨通女儿家的电话，正巧今天是周末欢欢在家，欢欢听见爸爸那憔悴颤抖的声音，心如刀绞一般，爸您怎么啦？欢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爸爸从来没打过我家电话，家里有多大的事都自己扛着不说怕我担心，这次肯定有什么大事了，不然他不会打电话的。爸您在哪呢？我在你家楼下，你妈有病很严重我来跟你借点钱。爸，您快上楼我下去接您，说着挂断电话向楼下跑去。

        婆婆听说亲家来借钱，急忙跑进儿子的卧室把儿子叫出来，你知道吗？欢欢爸爸来借钱，你可不能借给他恐怕这钱有去无回，他那么大年纪了用啥还给你呀？欢欢和爸爸说话老公听的一清二楚。儿子知道妈妈因钱财大脑受过刺激，并没说啥笑了笑，楼层并不高欢欢把爸爸扶到楼上，亲家母等在门前亲家来了？哎呦，看看你这脚脏死了。欢欢看一眼婆婆对爸爸说，爸您把鞋换上快里边坐，老公你去给爸倒杯热水，张老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欢欢你妈这次病得很严重，大夫说:必须住院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借钱。话音未落，亲家母抢过话题亲家你来的可真不巧，我家也没有钱了，你看看又买车又买房花钱的地方多了，你早来几天或许还能有点。儿子听了也是一脸无奈，对欢欢说你上这屋来一趟，你别怪咱妈说话，她大脑受过刺激对钱相当敏感。欢欢问咋回事儿呀？五年前咱爹和朋友合伙做买卖被骗走全部积蓄，急火攻心他走了。咱妈也一病不起，治愈后一提到钱她就会精神紧张，今天咱俩必须演一场戏配合她。咋配合呀？把你那张银行卡拿来，说着提笔写封信连卡一起装进信封里，快把信装你新买的衣服兜里，让爸给妈带回去，一会咱俩出去顺着咱妈说，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张老汉听了心里哇凉哇凉的最后一点希望之火也破灭了。他哪里知道这是小两口演给婆婆看的，张老汉不知内情信以为真，慢慢站起身来说欢欢我走了，爸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吃完饭再走吧，不吃了，一会赶不上回家的大巴车了，说着穿上鞋向外走去，爸您等一下，天冷了把这棉袄给我妈带回去，张老汉接过棉袄叹口气，拖着一条残腿向楼下走去。欢欢看着爸爸瘦弱的背影眼里充满无助的泪花。

      欢欢咱爸是不是生气了？没有啊！那我送他为啥不让哪？ 没事，他的脾气就那样，老公信里你是咋写的呀？是这样写的，爸当您打开这封信时我们知道您已经平安到家了，欢欢是孝顺的女儿也是贤惠的儿媳妇，大夫说我妈的大脑再也不能受到金钱的刺激了，所以，我俩才想出这种办法对你确实不公，对不起爸爸，卡里有八万块钱是准备在城里给您二老买房的，密码是欢欢生日。我和欢欢明天请假回去带我妈去看病，爸您也别上火，有我和你的女儿没有过不去的坎。第二天，小两口把老人送到省医院，省院大夫名不虚传不愧妙手回春的称号，老人的病很快治愈出院了。张老汉高兴的嘴都合不拢逢人就讲，我可摊上一个好闺女好女婿。两年后，欢欢带着孩子三口人开车来到乡下，把二位老人接到城里享受晚年幸福生活，这就是张老汉夫妻人生版图中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