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建文：不可见证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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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6 10:39:47 3768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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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

水面时时飘起浮萍，

不及一只细小的黑雀

轻灵地

从砖墙上跳过。

可是黑雀

也忍不住要消失。

留下枝柯间的松鼠

如游鱼在溪。

而它

或恐有知。

似待

那一片繁复的词

和着雪

缓缓摇落于

人行过的大地。

2022.12.8日

致老K

也许，

我们曾站在同一方山顶

眺望同一片湖水。

但彼此不熟。

于是我不必

从桥上

望向你耸峙的城堡

和曲巷末端

那深沉十尺的小室。

其实

我们根本不曾结识。

这样就无须探究

采石场的幽光

是否兼具黄金矿场的疯狂

与贪婪。

我故意将你错置。

老K！

因为我无法想象，

兴都库什那荒凉的山上

沉默的鹰

是在盘旋

一头从山涧缓缓上升的

毛驴。

似乎

你也不是去打捞文明的碎片

就像不是去历数黑奴们从栈桥上永远消失的身影。

无论你背负着怎样的大词，

要去揭开怎样的真相，

我相信

你留出的那一圈须发

不是为了俗世的伪装与虚饰。

当你一次次半蹲在穷苦孩子们身边

仿佛是要从泥地上

以更大的力量

伸出超越尘灰的手。

当你在暗黑、尚在滴血的土地

一再走出很远，

我相信

那一定

是比我寂夜里的键盘

所能敲出的

更像生命的声音。

2022.12.12日。

密涅瓦的猫头鹰

密涅瓦的猫头鹰

清晨起飞

飞临各色天空。

大地拧紧所有诡异和狂妄，

在黑暗的地层与海底

沉雷般炸响

一切伪装的力量。

一根枯骨划过

异域之河上血色的白夜

在深邃的平原

击垮曾高耸的草垛。

后者从密匝匝的心灵间

坚持流淌出

几分深沉的枯香。

巴别塔又一次拔地而起

以木

以火

以聚变的欲望和智能

壮伟地飞升。

还有另一只神秘的大鸟

从那寂寞的夜里

飞向任一方向。

密涅瓦的猫头鹰

清晨起飞。

在似乎不曾飞过的残片里

也见证

不可见证的谎言和真实的悲伤。

还能够

飞向那老旧的黄昏吗？

或是更愿意

在被击倒的风中冲破

壳面的蝉翼

翱翔无穷的下坠？

2023.2.12日

谢建文，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后合作导师；德语系党委书记兼系常务副主任。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德语文学研究分会副会长，上海市外国文学学会常务理事与教学研究委员会委员，中国高校外语学科发展联盟“外国文学跨学科研究委员会”专家委员等。除大量学术著、译外，在《纽约一行》电子期刊和纸媒等发表诗作。曾获上海市“教学成果奖（高等教育）”特等奖（2022)、上海市“优秀党务工作者”（2021）和“冯至德语文学研究奖”二等奖（2001）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