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 儿（小小说）
□ 马以让
杏儿每天蹬着三轮车从种菜大户那里拉一三轮车蔬菜到菜市场摆摊卖。
杏儿卖菜总是将烂菜、枯叶拣出来扔掉，干干净净地卖，不像有的小商小贩只图多赚钱掺杂使假，往蔬菜上洒清水，看上去水灵新鲜却容易腐烂。
杏儿经常说：“卖菜也要讲良心，虽然少赚了点钱，可心里踏实。”
一天，杏儿拉着菜到市场上刚摆好摊，一辆轿车停在了菜摊前，车上下来一位与杏儿年龄相当的男人。
男人仔细看了看杏儿的菜，问了问价钱，笑着说：“我在菜市场转了好几天了，就数你的菜好，价钱还底，我全买了，你跟着我送到工地里去吧。从今天开始，我工地上的菜就靠住你了。”
杏儿送完菜回来路过菜市场时，旁边摆摊的女人们眼气的不得了，叽叽喳喳说起了风凉话。
“呦，杏儿不仅人长的漂亮好看，菜卖的也快。”一个快言快语的女人说。
“杏儿，和那个男的啥关系？不会是相好的吧？”另一个女人也笑着逗她。
“嘿，我知道了，那个男的是个小包工头，他老婆跟着南方一个大老板跑了。这几天经常在这里转悠，大早起还给我讨价还价呢。”一个胖女人神秘兮兮地说。
“说出来呀！快说出来是啥时候与那个男的好上的？”女人们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我真的不认识那男的。”杏儿气得眼圈泛红，差一点儿流出泪来。
杏儿说的是真的，她压根不认识那个男人。虽然日子过的苦了点儿，可是她守妇道，赚钱有底线。也难怪别的女人以为她和那男人相好。因为这几天那个男人在别的菜摊上买菜总是挑挑拣拣讨价还价，可是到了杏儿二话不说就把菜全买了，还定下了长期供菜的约定。
杏儿回到家天已晚了。
患有脑溢血后遗症瘫在床上的男人瞪圆了两眼对着杏儿骂：“你在外边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我拉在了床上没人收拾。”
男人边骂边拿起枕头向杏儿扔了过来。
杏儿没有躲开，说：“我知道你心里烦，骂几句出出气也好，我不给你计较，免得气坏了身子咱家更没法过。”
男人又问：“说呀！你和哪个野男人勾搭上了，不相信五年了你能熬的住。”
杏儿没吭声，就去床上擦屎，并用温水给男人擦身子。
男人一把揪住杏儿的头发，怒气冲冲地问：“老实说，外边是不是有野男人？”
男人不止一次地这样问，杏儿都没有往心里搁。
这一次，杏儿再也忍无可忍了，说：“你说的没错，外边是有个男人对我好，你又能怎么样？”
男人一听，象扎坏了的轮胎泄气了。
男人松开了手，放声痛哭起来，男人拽住杏儿的衣襟说：“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杏儿看着总是拿自己当出气筒的男人，觉着可笑又可怜，说：“放心吧！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咋说你也是我的合法男人，女儿的亲爹。”
杏儿一边说着一边给男人擦眼泪。
男人哭着说：“你真是个好女人，为了操持这个家，早出晚归，辛辛苦苦不容易啊！可我动不动还对你发脾气，我真该死……”
男人说着伸手去扇自己的嘴巴。
杏儿急忙拉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感觉到杏儿的手冰凉而又粗糙，仔细一看，自己女人的两只手皴巴巴的裂着口子，仿佛露出粉红色的血丝，顿时，眼泪象泉水一样再次涌了出来。
杏儿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想着又该抓药了，上学的女儿也该回来拿生活费了……
杏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为男人擦完身子，又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作者简介：马以让，邯郸市作协会员、广平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作品散见于《河北日报》《河北农民报》《河北科技报》《邯郸日报》《邯郸晚报》《北京精短文学》《邯郸文学》《当代小小说》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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